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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阿秀说他半个月之内必有火灾,心中忐忑不安,从床上又爬起来,把家里的厨房炉灶煤气统统都检查一遍,再三确定全都关上了,这才上床睡觉。

    一连几天,因为阿秀的这句话,陶道士如惊弓之鸟,连门都不怎么出,家里也不开伙,吃饭都叫外卖,所有的蜡烛打火机什么的,全被他收到小箱子里,找了个借口放到了邻居家。

    等了十来天,眼看半个月时间就到了,陶道士躺在自家的躺椅里,看着傍晚天空中浓密的乌云,不由得暗自好笑。他自己在这个行当里混了几十年,怎么就脑袋一热,被个黄毛丫头给打了眼睛。他拿着蒲扇噗噗地当着脑门给了自己几下,决定明天出门去堵阿秀,好好嘲笑她一番。

    正想到这里,暗沉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得通明,沉闷巨大的雷声随后而来。陶道士被吓了一跳,忙收起躺椅回到屋里,照顾着孙子,两人便睡下了。

    屋外大雨倾盆,雷霆闪电交加,即便是漆黑如墨的夜晚,也不是亮如白昼。暴雨砸在陶家的屋顶上,如奔腾的马蹄声,让人睡得不安稳。

    陶道士在床上翻了个身,心中却有点安稳有点得意,今夜雨疾风骤,即便有点火情也被扑灭了,哪里烧的起来。那小姑娘定是戏弄他的。

    刚想到这里,忽然一声巨大的雷声就在屋顶上响起,家中那老旧的冰箱一直都有点嗡嗡作响,往日在夜里格外明显,可此刻,却突然没了声响。陶道士忙竖起耳朵细听,屋内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刚要放下心来,鼻端却闻到一股浓浓的焦糊味。

    不好,陶道士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冲进了客厅,只见那老旧冰箱已经冒起了浓烟,而旁边电视机也开始冒烟了。

    他顾不得这些,先冲进房间,将孙子抱了出来,送到屋外廊檐下站着,吩咐他要是听到自己喊他快跑,就赶紧跑出去,到邻居家喊人。

    而陶道士自己将院落中几盆原准备收了浇花的雨水端着就冲进屋里,朝着冰箱和电视就泼了上去……

    天终于亮了,陶道士疲惫不堪地坐在院子里,看着烧了一半的客厅,直叹气摇头。消防人员从屋顶爬了下来,“大爷,不是我说您,这种无照的卫星电视您也敢拉,电线什么的都不合格,你家起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卫星器招了雷劈,引起了家中整个电器短路,亏您昨晚睡得不实在,那真要有个万一,还真不好说呢。”

    陶道士苦笑,摆摆手,“命里有时终须有,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消防的小伙是不信陶道士那一套的,可是也不跟他强辩,“您啊,找个合格的电工或者装修公司,把家里的电路重做一遍,可千万不能贪便宜,那样会出人命的。”

    陶道士拱手,“多谢多谢。”

    送走了消防人员,陶道士收拾家中狼藉忙活了一天,可心中却挂念起阿秀来。都说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个小姑娘只怕就是不露相的真人,如今既然他们碰上了,何不拜了这小姑娘为师,要是真的能学到两手,自己这晚年也有了着落,孙子也可顺利的长大成人。

    想到这里,陶道士心中一片火热,下午四点不到,就拉着孙子出门,往馄炖摊那里去堵阿秀了。

    第7章 馄炖摊论道

    陶道士难得今日没有穿道袍,也没戴墨镜,也没拿竹竿,而是一副常见的邻家老头的模样,穿着一件体恤衫和大短裤,坐在馄炖摊翘首以待。远远地看见了阿秀背着个大书包走来,忙站起来冲她挥手,“来,来,来,这边请坐。”

    阿秀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有那被火燎到的长须,突然很想笑。

    陶道士有点发窘,呵呵笑了两声,请阿秀坐下,“是小老儿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高人,还请姑娘宽宥。”

    说完,还给阿秀斟茶,亲手端到了她的面前。

    阿秀笑笑,接了茶,却没有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她眼神清亮,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可陶道士却在她的注视下,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有点无处遁形。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胡须,思忖了一会,“小老儿今年五十七岁,那天姑娘帮我测的,竟然无一不准,心中非常敬佩。得遇高人,也是小老儿的福气,不知能否拜姑娘为师,若能学得一两分,也算是我的造化。”

    阿秀盯着他看,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年拜师的情景,也想起来师傅的那两句话,“你为何要学?我为何要教?”

    这样的漂亮话,陶道士当然张口就来,阿秀摇摇头,起身就要走。

    陶道士急了,“姑娘,我也是为生计所迫,我年纪已经大了,也不可能再有一份收入丰厚的工作,我儿子媳妇刚刚去世,只留下这个小孙子,我怎么也得把他抚养成人。若是能跟姑娘学到点真本事,而不是整日提心吊胆的耍嘴皮子,我也能直起腰来,好好教导他,教他成材。”

    陶道士见阿秀又缓缓坐了下来,心中微安,“既然我想拜姑娘为师,今日就跟姑娘说些心里话。我幼时家道中落,被一位还俗的道士救了,这才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留了性命下来,深知生计艰难。我那师傅虽是捞偏门的,但待我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我为他养老送终之后,便扮了火居道士,近年又因为眼睛生病,索性装了瞎子,在这十里八乡的,混了点小名气。可遇到姑娘,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真本领。我年纪比姑娘大的多,肯定是走在姑娘前面的,故而不敢说传承衣钵,但是如果能得姑娘传授一二,我就执弟子礼,只要姑娘说的,我一定身先士卒,绝不怠慢。”

    阿秀看着他,“我师门早已不在世间行走,故而不图名声,不图财势。你即便要拜我为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没有大财可发,最多只有个温饱,只能积些功德。为你孙儿添福添寿。这世人所求的,我的师门几乎都给不了。而且我师门门规又多又严,其中最基本的一条,便是卦金逢十留一,那九分都得捐出去做善事,而且不能留名。你若真想入我师门,得通过三个考验。第一个考验,便是将家产的十分之九都捐了出去。积蓄都捐了,进项也薄了,跟你所求的,背道而驰,你还要拜师吗?”

    陶道士一愣,许久不能言语。

    阿秀见他面色凝重,也不打扰他,却喊小老板上了三碗馄炖。

    待馄炖上了,她拿着汤勺慢慢悠悠地吹着热汤,又哄着陶道士的小孙子,教他吹热汤。

    陶道士看在眼里,见这姑娘不慌不忙,心里知道这姑娘说的可能多数都是真话,不是吓唬他的,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值当,他所要的名声财富权势,如果从这姑娘身上他都得不到,那他还要拜师做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直觉,一定得拜她为师,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