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招式和内功心法相辅相成,缺一便无奇效。是以沈子忱苦学十几年《阮郎归》中招式心法,可始终无当年创此学的祖师的一半本事。
沈子忱知此书是沈家最对不起他们南宫家的东西,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还是陆皖说道:“早些年长生蛊是在我家的,是家父珍藏的绝学《阮郎归》中的一个篇章。据说《阮郎归》是前朝绿隐师太所创。”
安子砚点点头,又问道:“那公子可知‘阮郎归’一词作何解?绿隐师太为何为此书取名‘阮郎归’?”
陆皖扭了扭头,与沈子忱面面相觑。沈子忱这才道:“具体绿隐师太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阮郎归的典故我倒看过。南朝刘义庆的《幽明录》里曾记载,汉明帝永平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取谷皮,迷不得返。遇二仙女,留住半年,思归甚苦。既归,亲旧零落邑屋改异,无复相识,经已七世。绿隐师太既以“阮郎归”为书之名,若不是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便只能是被辜负过。”
安子砚“嗯”了一声,道:“无论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还是辜负,都是寂寞哀怨之情。绿隐师太之事已隔太久,终不可考。但是我们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东西的确是个不祥之物,长生蛊这种东西的创造本身就带着恶意。我几乎怀疑这个东西就是那位绿隐师太心怀怨怼,刻意留下来报复后人的。用别人的生命让自己得到力量和长生,这样的不劳而获,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诱惑。”
陆皖道:“对。家父也曾说过,这《阮郎归》,尤其是长生蛊甚为不详。若非万分危机可以拿来救命,切不可拿它当若提升内力的捷径。至于《阮郎归》中的招式和内功心法,其实也算精妙。不过妇人所创,也不过是取巧之作,若不结合长生蛊,也无甚威力,倒不如中规中矩学些其他武功。因此就将《阮郎归》中的长生蛊一册藏了起来,其他两本关于招式和心法的就交给了皑皑,指望她日后学一点可以防身。不过到底没有来得及。”
安子砚长叹一声:“若是她当年能稍习得一些倒也好。她现在这身体,竟然差到连她的长生蛊都无力回天了。”
沈子忱道:“什么意思?她若习得《阮郎归》,便可回天?”
安子砚道:“其实就是这个意思。长生蛊这种东西,宿主的力量越大它的力量也就越大,但是福生姑娘所受的伤却不会平白变大。要是想让福生姑娘的力量变大,这个很容易,却也很复杂。这要一个练过《阮郎归》的人给她传内功修为,因为她这个样子,要她自己从现在开始修习内功根本不可能……”
沈子忱道:“这个没问题,我练过《阮郎归》,我可以传修为给福生,哪怕将我的毕生修为都给她也没有关系。”
陆皖盯着沈子忱,沈子忱察觉,也回望过去。
陆皖与沈子忱同年出生,日子也差不离。陆皖正月初二生日,沈子忱正月初四出生。之前武林大会的时候二人同台对决,沈子忱为了占陆皖的便宜谎报大了一岁,其实陆皖比沈子忱还要大两日。之前沈家与南宫家走的很近,陆皖与沈子忱大小一块玩耍,一直都以兄弟相称。
沈子忱看着陆皖的眼睛又道:“大哥,这是我们沈家欠你们南宫家的,也是我欠皑皑的,总是要还的。”
陆皖点点头:“好吧。斯年,你对皑皑的用心,我一直都知道。”
安子砚瞧了瞧他俩,又道:“没有这么容易,这还没完。这位福生或者皑皑姑娘单受你的内力也不行。还得修成万毒身。万毒身你们知道么?”
陆皖和沈子忱摇摇头,俱沉默不语。
安子砚道:“你们这点知道的可还没有林蔚山知道的多,这很危险呐。林蔚山吸福生姑娘的血无非是要靠福生姑娘的万毒之血来使自己的伤快速复原并且提升内力。若是福生姑娘有了万毒身,自愈这些小伤也就不在话下了。福生姑娘之前似乎也没有接触过什么毒物,血中无毒,就算是略有一点,也是长生蛊天生带的那些。她需要吃许多剧毒的草药和剧毒蛇蝎的毒液。她有长生蛊,绝对不可能被毒死。若万毒身修成,她以后不仅身体的自愈能力会极快,而且将会穴位挪动,并且凭空多了一身高深内力。只是有一点——她这些东西不是她自己的,若是三两年内不散去,一定会出事!”
陆皖道:“散便散去,她一个女孩子,本就不指望她的武功如何高强光耀门楣!如今这也不过时权益之计,主要是为了能让她快些醒过来。”
安子砚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之后也会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才能好好的引出福生姑娘的长生蛊和万毒身。”
安子砚看了眼沈子忱,又道:“还有一点我得跟你说,你可不要打翻了醋坛子。福生姑娘身上缺的血确实有点严重。之前福生姑娘为了给襄和解身上的寒毒,给她渡过血。襄和身上留的是福生姑娘的血,这次福生姑娘有难,他该还一定会还回来。这个我去跟他说,他哪怕是死也一定会来。但是你,不要问我福生姑娘是什么时候给他解毒的,也不要横加干涉。”
沈子忱皱了皱眉冷哼一声:“知道了。”
安子砚倒是笑了:“虽然赵襄和不是非来不可。可是福生姑娘身上不好,有人给她血总是比她自己生血要好的快吧。毕竟是你家孩子娘,也是为你好。”
安子砚为陆福生医治一旬之后她才醒过来。
安子砚之前算好日子,说她这日必定会醒,沈子忱就一直在陆福生的身边守着,等着她醒过来。丫鬟刚送了热茶过来,正巧沈子忱也渴了,就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谁料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就有了动静。沈子忱听到声音,茶也顾不上喝了,搁下杯子就奔到床边。沈子忱捉住陆福生的手便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可有哪些地方不舒服么?”
陆福生蹙着眉,好半晌才睁开眼睛。瞧见是沈子忱竟笑了笑。陆福生朝沈子忱伸了伸手,沈子忱登时会意,扶她坐了起来。沈子忱看了看她干裂泛着白皮的嘴唇急忙说道:“你口不口渴,我去给你端杯水来。”
还未等陆福生回答,沈子忱已跑过去端了茶水过来,又重新坐到陆福生身边。陆福生伸出手要接,却被沈子忱止住:“我拿着就好。”陆福生也没有推拒,凑上去喝了一口。
沈子忱盯着陆福生的脸一直在笑:“你这几日气色好很多啊。”
陆福生看了眼沈子忱放着光的眼睛,将杯子递给沈子忱:“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是不是渴了?”
沈子忱接过杯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陆福生怔了怔:“你还真喝了啊?”
沈子忱笑道:“我就是渴了啊。”
陆福生嗔道:“我就随便说说,谁知道你真的喝了啊?我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