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很疼,里面的声音很喧嚣,在她的安抚下慢慢地安静下来。
方圆感觉到他的失力,慢慢把他放在沙发上。
她起身到窗台边往外看,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陈思远在睡梦中呢喃了几句。方圆看他,他的脸不自然地发红。
她伸手探了探,很烫,她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让他不自觉地抓住她的手放在额头上。
她把手移开,走到厨房烧了一壶水拿水壶装了晾在凉水里。
直到水温热的时候她才端过去温柔地叫他的名字。
“陈思远,醒醒,喝点水。”
他迷茫地睁开眼,嘴唇干裂,眼睛里满是血丝,比睡之前更加疲惫。
方圆把他扶起来,冰凉的水杯沿已经递到他的嘴唇边,
他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慢慢吞咽。
喝了半杯,他想问问时间,脑袋里一团乱麻,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轻轻一咳,胸腔里堵住他的东西立刻喷射出来。
原本要空了的水杯又被鲜血填满。
很多血珠飞溅到她的胸口上,脸上。
方圆立刻用手去把他嘴唇边的血渍擦干净,血腥味顿时将他们两人环绕。
陈思远捉住她的手想跟她说话,可是一开口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不清楚尸变的过程,但是方圆见过,可是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
她的内心几乎绝望,脸上却要带着安抚性的表情,“可能是伤到了内脏,别怕,不会有事的。”这谎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说来说去还是这几句,别怕。
“嗯”陈思远并不反驳她。
从她的反应已经可以猜测到自己的结果。
“我相信你,别紧张,我不疼的,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慢慢松开。
“不好。”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不好不好!我不想现在听,以后再说!”
“方圆!”他的声音松软一些“没有关系的,人都会死不是吗?”
“陈思远,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头垂下来,抵着他的肩膀。
陈思远犹豫了一下,手搭上她的肩。
“我送你回去吧,趁我还能……我去给你证明那两个女人的不怀好意。解决了她们你在基地里就没什么障碍了。”趁他还活着,能帮助她的话就再帮一点。
他真的好喜欢她啊。
送她回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五脏六腑都在疼痛,要快点送她到范那里。
现在天还没有黑,也许他们还在那个小区里。
“你是不是傻!”方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用你对我这么好!”
陈思远这次没有接话。
他抬眼看着方圆,眼眶里逐渐模糊一片。
他要死了,可是还想活着的,就算这世界已经如此不堪,可是他还是想活着的。
她的怀抱那么紧,那么香。让他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意识慢慢脱离身体,她的哭声也越来越远。
“陈思远!”她的一声尖叫又把他拖回身体,他陡然睁大眼。
回光返照一般,力气又回来。送她回去,给她证明,这成为他的执念。
他挣扎着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
方圆的力气那么大,可是这时候一点也使不出来,跟着陈思远踉跄地前行了几步,他突然倒下来。
鼻血慢慢流淌出来,他哪里来那么多的血流。方圆拿纸给他擦干净,又被血打湿,又擦,又打湿。
她把陈思远抱回沙发上。
他的眼睛半开着,瞳孔在慢慢放大。
“陈思远,你不是喜欢我吗?”她擦干净狼狈地眼泪,坐在他身边“那你听听我的过去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的,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你听听好不好?”
他的手指艰难地勾勾她的掌心。
方圆极其难看地笑了一下,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然后开始讲。
从她的家庭开始,成长经历,心路历程直到末世以来发生的那些事。
她不敢接受他,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喜欢上的这个形象。他的好,她只能通过维持他的梦中情人的形象来报答。
如果是在末世前,谁会看她一眼?
范会吗?陈思远会吗?
那些她都不去深思,现在只想把这些事都告诉他。
告诉他,其实她也会心动,只是不敢。
他很好,真的很好。
讲到给他送的小多肉,方圆满怀期待地抬眼看他。
他的眼睛完全合上了,体温逐渐消失,呼吸也停止了。嘴角带着歉意的笑。
似乎是在对自己没有能够听她说完话而感到抱歉。
方圆的微笑停滞在脸上,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摸他的脸。
比她的手还要凉,她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慢慢搓揉,想给他一点热量,给他一点温暖。
她好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好好对他,为什么自以为是地冷漠他还打着对他好的旗号。为什么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就这样让他死去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思远,”她叫他的名字,“你不起来我生气了啊。”
“好吧,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当一回睡美人,我亲了你还不起来的话我就走了啊,”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又强调一遍“我真的走了啊!”
慢慢俯身下去,离他苍白的嘴唇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每近一点都会回想起他的音容相貌,明明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回忆不断重现。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因为希望一睁开眼就看到他茫然地带着羞涩的神情。
就在即将接触到他冰凉的嘴唇的时候。
门被敲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的你
“方圆,你在里面吗?”像是范的声音,可是又那么嘶哑。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方圆惶惶然,那其他的人都来了吗?
不,不能让他们杀陈思远,他只是睡着了。
这样的门范已经敲了上百户,他的手掌红肿起来,声音也因为疲惫和失望而低沉。
方圆静下来,站起来走到门边去看猫眼。
范站在门口,高傲的头颅没精打采地低着。
“你在吗?在的话给我开一下门。”门外只有他一个人。
方圆的脑袋里一下子闪现很多念头,她可以借此机会一个人离开。现在的她无所畏惧,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依靠谁,也不需要谁的庇护。
她在迟疑,门口的范似乎因为疲惫也没有走开。
静立了一会儿,她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