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送了阵亡文碟?”馨宁问道。
老夫妻摇头。老伯悲声道:“我儿子去的是沙洲。这次战争结束后,活着的都回来了。唯有我儿子没有去音讯,大概是连个全尸都未留下......”
祁修远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儿子叫什么名字?你确定去的是沙洲。”
老伯抬头望着祁修远,“你是?”
陈安宁道:“老伯,这两位分别是我和我妹妹的夫君。问话的这位是我妹夫,他也刚从沙洲战场上才回来。”
祁修远点头。
老伯才道:“小老儿姓吴,儿子叫吴小荣。四年前的五月初九,我们收了摊子,走在回村的路上时。遇到一群官兵说是前方战时吃紧,需要补充兵力。二话没说就把我儿子抓走了,还扔给了我一锭银子。说我儿子去是专门执行秘密任务的,让我别乱说。万一泄漏了消息影响战事,就抓我们全家去坐牢。”
“这位壮士,你在沙洲时可听说过我儿子?”
吴老伯期待着问到,吴婆婆眼睛里也闪着光。
祁修远摇摇头,“抱歉,老伯。我不曾见过。”
老夫妻俩眼色黯淡下去。
临走时,老夫妻俩又是千恩万谢一番,还要给她们重新做些吃食,皆被婉拒。
四人又重新找了一家茶馆坐下。
祁修远和齐王两人神色凝重。
“修远,你怎么看?”齐王问。
祁修远道:“和你想的不差!”
齐王叹口气道:“我派人再去暗查,还有多少同样的状况。”
祁修远点点头。
陈安宁和馨宁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发生什么事了?”馨宁忍不住问。
祁修远道:“四年前朝廷并未招丁入伍。”
两姐妹一听大惊失色。心中暗暗有了猜测,有人以沙洲战局为幌子,抓走了吴伯的儿子吴小荣。也许还抓走了其他人?
陈安宁问道:“那吴小荣到底是生是死?”
齐王抬眼看着陈安宁道:“凶多吉少。”
祁修能今日看见闵玲珑之后,在和好友宴饮时,就有些心不在焉。想去包房找她,又怕狐朋狗友坏了好事,唐突了佳人。
几人一直坐在厅堂里,倒让他看见馨宁姐妹从先才闵玲珑退出来的包房出来,心中微微窃喜。
于是,天色转暗时,馨宁和祁修远回到和顺院时。就看见了祁修能在院子门口站着。
“二弟。”祁修远唤了一声。
祁修能拱手行礼,“大哥,大嫂。”
“找我有事?”祁修远淡笑道。
“我找大嫂。问些事。”
祁修远淡笑。
“找我?那......进去说。”馨宁惊讶,他和祁修能统共没见过见次面呢。
“不了。我就问一句话。”祁修能说完,看了一眼祁修远。
祁修远淡笑对馨宁道,“我先进去了。”
待祁修远进去后,祁修能微咳一声,不自在道:“今日在酒楼看见大嫂和王妃也在看龙舟赛?”
“是啊。二弟也去了吗?怎不进来?你大哥和齐王也在。”
“没见齐王殿下和大哥。倒是见一位姑娘在里面,修能不便进去见礼。”
馨宁笑道,“呃,那时确实不便。”
祁修能点头,看起来颇难为情的道:“不知,哪位姑娘是何人?”
馨宁会意,笑道:“是闵太师家的嫡女。”再不能多说,毕竟闵玲珑还是未出阁的女子。
祁修能再次拱手行礼:“多谢大嫂。”便转身去了。
第五十八章 再做打算
馨宁回答房中笑嘻嘻道:“二弟红鸾星动了。”
祁修远淡笑道:“是闵姑娘。”
馨宁讶异,“你又如何得知?”
“二弟平日与你不多见,偏今日在门口等着问你,定是今日见到了你和某姑娘。而你今日只见了闵姑娘。”
馨宁点头,又道:“你说这事能成吗?”
祁修远摊摊手,“不知。”
祁修能神采奕奕的回到书房。
“石墨。”
“公子。小的在。”
“去查闵太师家有几个嫡女?可曾有婚约?”祁修能用手指轻敲着桌案,吩咐道。
石墨微微一愣,“公子找到那位小姐了?”
祁修能微瞥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
“是,小的这就去。”石墨一溜烟跑了。看来公子今日心情不错,是和那位姑娘有关?
祁修能微嗤一声。抿出一个笑,拉开暗屉拿出画轴展开。
“闵姑娘,幸会。”祁修能抚摸着画上人的脸庞轻柔道。
齐王府,陈安宁沐浴完出来。见齐王好整以暇的斜倚在榻上看着她,屋里的宫人们都不见了。
陈安宁走近齐王身侧,矮下身子行礼,“妾身不知王爷会来,未曾远迎。”
齐王抬手,“免了。”
陈安宁起身,静静站在一旁不语。
“坐下。”齐王拍拍身边的空余位置。
“谢殿下。”陈安宁依言坐下。
“今日王妃受惊了,今晚本王过来陪你。”
“妾身谢殿下挂心。”
又是一阵沉默。
齐王道:“王妃会下棋吗?”
“略知一二。”
“陪本王下一局。”
“是。”
齐王看着陈安宁起身去布置桌子,若有所思。
两人下了一局后,打成平手。
“王妃棋艺高超。”齐王由衷赞叹。
“是王爷让着,妾身才勉强得了平手。”陈安宁淡笑道。确实,她的棋艺不算差,可是齐王刚才也手下留情了。
齐王淡笑,话锋一转,“父皇说,齐王府一年内再无子嗣,王妃的位置恐怕不保。不知王妃是怎么想的?”
“王爷此言差矣。子嗣有无是由王爷决定的。柳侧妃不是一直想为王爷绵延血脉。”
“本王说过,希望王妃先诞下嫡子。”
陈安宁落寞道:“王爷赎罪。妾身自从三年前失了那个孩儿,至今......一直未曾忘记过他。所以,妾身此时并不想要孩儿。”
齐王蹙眉,“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在怪本王。怪本王当时没有追查下去。”
陈安宁摇头垂下眼睑,长密的睫毛在脸上透出长长的阴影,“妾身不敢。妾身谁也不怪,只怪自己无能。”她抬起眼眸,泫然欲泣,“只是妾身不忍忘了他,如果此时再要孩儿.....妾身怕他再到我的梦里来哭.....妾身常常梦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啼哭着对我说,娘亲......不要忘了我。”
说罢,陈安宁用双手捂着脸,眼泪无声从指缝中掉落。
齐王轻轻阖上双眼,紧紧抿着嘴唇。那个孩子,他当时也是期待的啊。
“本王出去走走。等会再来。”齐王起身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