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落向她递来的瓷杯。
白色骨瓷杯印有米奇头像,是两年前林知吾从美国带给陶禧的生日礼物。
手指轻推镜架,他从包里拿出四本书,封面偌大的《the art of puter pr》(计算机程序设计艺术)一下吸引了陶禧的眼球。
“认得吧?knuth大神的巨着,一共四卷。”
陶禧惊诧地接过,“书可不好带呀,这些都能海淘或者上外文书店买,师兄那么远……”
“必然是有买不到的优势。”林知吾为她翻开封面,扉页上赫然一行龙飞凤舞的签名:donald e. knuth。
“哎!你怎么……”
这套书陪伴了陶禧四年。
她醉心书中由机器语言构筑的奇妙世界,更折服于作者本人从及冠写至古稀,能为一部作品,倾注一生心血。
陶禧瞪大眼睛,手指细细摩挲,露出拿到偶像签名的欣喜,“谢谢师兄。”
*
陶林两家订好周日的晚餐。
丁馥丽对林知吾的突然来访全无准备,却并未因此手忙脚乱,一面招呼着“知吾随便吃,就当成自己家”,一面指挥陶惟宁在厨房帮活。
最终凑齐一桌饭菜,她悄然松一口气。
席间陶惟宁给林知吾倒上半杯红酒,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林知吾起身,恭敬地双手去接,“不走了,现在国内机会很多。而且在外面待久了,挺想家的。”
“想家好呀!”见他是个念家的人,丁馥丽愈发欣赏了,一不留意就往他碗里堆砌小山高的菜,“对了,阿姨有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别介意啊,知吾你交女朋友了吗?”
陶禧无语地翻翻眼睛,求救似地看向林知吾。
他在桌下打出一个“稳住”的手势,笑着回答:“这些年忙于学业,没时间交女朋友。”
不等丁馥丽反应,他迅速转头对陶禧说:“你知道吗?现在硅谷最火的不是虚拟现实,而是人工智能。建立在大数据、机器学习和云计算等等的新兴技术之上,人工智能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陶禧:“……”
林知吾偏头,朝她眨眼。
陶禧顿悟,立马接茬:“是啊,我也听老板说,技术的黄金时代到来了。”
两人随后就新兴技术展开深入讨论,才几句话,钩出了丁馥丽的瞌睡虫。
她识相地戳一把已然神游九霄的陶惟宁,“你看他们,聊得多投机,多般配。我们先走,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陶惟宁早就困得不行,听她这句如蒙大赦,双眼恢复炯炯神采,起身同两个小辈告别。
“叔叔、阿姨慢走。”林知吾也站起来。
陶禧拿筷子戳向盘里的大黄鱼,忿忿地问:“师兄,林叔叔和邓阿姨也这样吗?”
“那倒没有。”
“怎么我的爸爸妈妈就这样?迫不及待要卖了我似的。”
林知吾略感意外。
他四年前经大学计算机协会会长的介绍,认识陶禧。白净漂亮的小姑娘,腼腆,和人说话不太敢看着对方。
她对父母向来言听计从,接连跳级却没有离开屿安去国外深造,听说也是应母亲的要求。
“有时间你们好好沟通。”林知吾宽慰她,“不过我赞成你出去看看,半导体这一行的前沿科技大多在美国。你那么擅长读书,还挺适合搞研究。”
“师兄说笑了,我不是天才,对我来说,那时候只剩读书这件事可做而已。”
陶禧停下,淡寥神色染上神秘笑意。
她急切地凑到林知吾身前,害怕隔墙有耳一般放低声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林知吾眉心微动,等她说完。
“我有喜欢的人了。”
*
晚上丁馥丽和陶惟宁坐沙发看电视,吩咐陶禧检查院门——自那场火灾后,陶家就养成了每晚检查的习惯。
月亮被云咬掉一口,弯在蓝丝.绒铺成的天穹。星屑黯淡,夜晚的风捎来植物的气味。
陶禧手指转着钥匙圈,眼风扫过工作室前台阶上,一团凝固的黑影。
爸爸不会把东西落在外面,那是什么?
这么想着,她背起手,多看去两眼。
那团影子忽然动了动。
陶禧吓得浑身一抖,出声问:“谁?”
“桃桃,是我。”
“江小夜!”
陶禧攥紧钥匙,疾步跑去。
江浸夜坐在台阶上,膝盖支着胳膊,脚边烟蒂四散。
他仰头睨视迟疑不前的陶禧,唇边一抹佻挞的笑,“都一礼拜没见了,不想我?”
想啊!
可是……
陶禧鼻子嗅了嗅,嘀咕:“你还喝酒了。”
“没喝,倒是让人泼了一身,差点儿过不了机场安检。”江浸夜一只手往身旁拍两下,“你过来。”
陶禧拢着裙子,挨他坐下。
“这次我回来,不会再走了。”江浸夜凝视她,眼里盛有一小束淡白月光。
被他的眼睛蛊惑,陶禧盯了许久,才出声:“真、真的?”
他没回答。
近处的草丛偶有虫鸣,陶禧心跳砰然,小刷子一样密密匝匝的睫毛微微颤动。
看清他眼底腾起挤簇的火焰,带有薄茧的手指抚上她的脸。
江浸夜低头,试探一般若有似无地轻吻她的脸。
陶禧顺从地闭眼。
他吻上来,衔住她的唇,一两下清楚的吸.吮声听得陶禧脑子里乱哄哄。舌头长驱直入撬开她的牙齿,抵着她的舌尖绕圈,灵活舔.弄敏.感的上颚。
江浸夜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从她肩膀滑下,横过细腰。
陶禧招架不住,环抱他。平整衬衫揪不出皱褶,她想抓住什么,试了几次,于唇齿辗转间漏出轻哼。
他血热气促,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誓要连呼吸一同夺走。
陶禧几近窒息,纤手握出枯槁的圆。
勉强收住野火燎原的气势,江浸夜又从她嘴角一路吻至颈侧,细碎含.吮,最终止于领口。
在她锁骨上方那弯浅浅的海峡印下虔诚一吻,他抬头,眼中盈满未退的情.潮。
江浸夜搂紧她,肩颈那一把细柔的骨头,惹人堪怜。随即呼出深深的长气,怎么听都只有一个忍字。
他不想忍,更不愿潦草对付。
怀中人同样喘.息未歇,这卓越的吻技害她腰.脊连连泛软,连钥匙都拿不住,掉落台阶下方的石板。
“江小夜。”
“嗯?”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别这么严肃。”江浸夜看她一脸的认真,笑了:“你要是让我每天吃一口,我心情就特好。”
陶禧没笑,无力地倚在他胸前。
她爱上一个狂浪的男人,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