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这个案子便可推翻在审。若吴邕当真是被陷害的,那么由此案所牵涉的涉案人员,便皆可重新审理了。”
安伯衍颔首道,“我已吩咐了暗卫审问此人,据此人答,他一早便与祝府的下人有所来往,也是通过他们的暗中来往,将吴邕府上的消息传递给祝延。祝延也是由此,将嫁祸给吴邕的伪造印信,送进了吴府。”
“祝延?”安淮眉梢微沉,顷刻闪现的锐利如刀锋的目光闪过一丝煞气。“祝延自从与上官仪结成姻亲后,仗着上官仪在背后撑腰,越发无法无天了,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竟也敢在这背后掀起这般风浪。”
“祝延能有什么胆子?”安伯衍道,“不过是攀上了高枝,为他背后的那根高枝为虎作伥罢了。”说着,安伯衍忽而想起设下阴毒计谋欲毁沈清绫清白的定远侯少夫人,不正是祝延嫡亲的女儿吗。“他们那一家人,倒真是一丘之貉。”
后面一句话,安伯衍声音较低,安淮一时未听清,道,“你说什么?”
安伯衍微微摇头,安淮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上官仪借由祝延陷害吴邕,又借由吴邕一案将宣敏拉下马来,行动之快,定是早已预谋好。不动声色间设下此连环计,安之若素的在背后坐享渔翁之利。只可惜,世事并非如他所设想的一般周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会有完美如斯的陷阱。”安伯衍如剑锋般的眉梢微微扬起,幽幽道,“将此人证押回京后,问清了吴邕一案的来龙去脉,父亲打算如何做?”
安淮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吟一瞬,道,“找出此人已是我们安国公府回报宣敏的情分,接下来的事,不宜我们在出手。将此人带回京后,交给楚渊,由他出手,更为妥当。”
安伯衍想到这位内阁次辅,吏部尚书楚大人,在看自家父亲面上的深意,明白父亲用心的他不在多言。
掌握军权多年的安国公府,倘若将手中势力伸到了涉及权斗的内政当中,届时引来的,只怕不仅仅只是各方权势的猜忌了。
☆、弃子
接下来数日,一则消息再次打破了看似平静的京城。
审讯了一月有余的通政史吴邕一案即将结案之际,刑部无意间抓捕到一位因吴邕一案出逃的吴府家仆,而据这位家仆所吐出的事情的真相,竟让审讯一月有余的吴邕伪造印信一案彻底被推翻。
据此人交代,有人早已暗中买通他,命他往吴府放置伪造的印信,并放在隐秘之处,让旁人以为那些印信皆是吴邕自己所伪造且小心保管。而后这名家仆事先得到通风报信后将印信放在显眼之处,在官兵前来搜查的前一刻,便携着钱财闻风而逃。
随后这名家仆又说出被他安放的吴府的印信外观与枚数以及暗中买通他并将这些印信交给他之人,竟然是户部侍郎祝府的一名家仆。
刑部根据吴府家仆的证词前去祝府将这名家仆抓进了刑部按律审问,祝家家仆起先不认,与吴府家仆对质后,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所为,却始终不肯说出背后的主使。
然而自此,由吴邕伪造印信一案所涉入的官员全部重新推翻再审。刑部将此消息上报朝廷后,嘉正帝起先震惊,随后便是大怒。
若连吴邕伪造印信这起案件的源头都是被人陷害的,那么此人真正的目的,便是想借由吴邕一案,将所涉入的官员全部一网打尽,那么陷害吴邕的幕后黑手,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而嘉正帝身为一国帝王,竟险些促成此等惨案的发生!
嘉正帝大怒,命刑部严加审问那两名家仆,定要说出设下此案的幕后黑手,同时下令全部涉案人员重新审查,决不可冤枉一人,也决不可错放一人。
于是,原先因为吴邕一案纷纷倒戈向定远侯府攀附的官员再次转变了风向,而刑部大牢与大理寺监牢内,原先指控吴邕与宣敏之人,竟也纷纷转变了口风。
就连亲自指出说自己受宣敏之托伪造印信的吴邕,也转变口风称自己是因为经不住牢狱之中的酷刑,被迫指证宣敏。宣敏伪造来往文书一事,纯属有人蓄意构陷。
此言一出,吴邕伪造印信一案,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当上官仪发觉此事并竭尽全力阻止时,风向已成一面倒之势。彼时,上官仪在定远侯内大发雷霆,而因为家仆涉入此案并成为重要人证的祝延,一时急的如无头苍蝇一般,匆匆来定远侯府求助。
定远侯府书房内,听到管家来报祝延求见,上官仪面色一沉,怒声道,“不见!如此重要关头,他来找我作甚?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与我一党?”
管家躬身应下,正欲出去回绝时,被上官轩正拦下,“管家且慢,出去稍后片刻。”示意管家在外头候着,上官轩正朝正怒火腾升的上官仪道,“父亲,此事既已发生了,此刻不宜自乱阵脚。”
“岳父是父亲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时候父亲若是将他拒之门外,不仅让岳父大人心寒,也会被有心有人传开,认为父亲太过冷血无情,就会失了人心。”
上官仪微怔,火烧眉毛之心稍稍平静时,上官轩正又道,“而且,父亲难道不想知道,此事我们明明安排得天.衣无缝,眼见这起案子即将结案,而吴府的那名家仆早已逃之夭夭,连我们的人一时都未找到他的行踪,又是什么人,能够有如此手段,找出此人,并在此紧要关头抛出此人,另这起案件被推翻重审?”
说及此处,上官轩正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又道,“此案已被翻供,在想用此案陷害吴邕与宣敏已是枉然,而且连我们自己人都被牵扯进去,皇上亲自下旨重审此案,一旦吴邕伪造印信被他们确认是受人诬陷的,那么这诬陷之人,定然是要有人去顶上的,父亲自然不可能,那么此刻,何人最为合适?”
上官仪闻言,抬眸看了上官轩正一眼,眼中原先升腾的怒火翛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与冷然。“正儿,关键时刻,你的心性,倒是沉稳了。”
“祝延此人,无勇无谋,若不是因为好控制,我怎会选他当姻亲?”
上官仪道,“此事若非他手脚不利落,早早将吴府的那名人证除掉,也不会生出今日之事。一旦被人揭发,此事我定远侯府无丝毫牵涉,全部由他祝延私下动手,自然也该由他去认下罪名。”
“父亲说的是,只是,此事祝延是受父亲指使,他若是说出是受父亲所指使,父亲又该如何应对?”
上官仪闻言,忽而深深看了一眼上官轩正,“正儿,这个时候,是否要请出你那位新夫人?”
说及祝柔,上官轩正面无表情,“不必,如何说动岳父大人主动认领此罪,将我定远侯府摘出来,父亲就交给孩儿罢。”
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