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今岁的春闱。沈清远离开不久,青竹便来到了菡萏阁。彼时,沈清绫正坐于外厢的檀香木案前,神色悠闲的翻看着一些古籍。
青竹在绿俏的引领下踏进外间,上前向沈清绫行礼,“青竹奉公子之命,前来向二小姐请安。”
沈清绫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清秀,神态恭谨的青竹,“青竹,你此番过来,哥哥是如何交代你的?”
“回二小姐,公子吩咐青竹,这几日要听凭二小姐吩咐,一切以二小姐的命令行事。若二小姐有事需差人去办,也请二小姐只管吩咐青竹。”
沈清绫微微颔首,沉默稍许,道,“哥哥说你手中有些人,青竹,能否告诉我有多少人?能够办什么事?还有,他们目前在做些什么能否告之我?”
“这……”青竹踌躇了一瞬,“回二小姐,公子吩咐过,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二小姐。不是因为不相信二小姐,而是因为有些事,不适宜二小姐参与进去。不过公子吩咐过,关于邢府之事可以告诉小姐。我们目前派了两人在暗中监视邢府,但邢家父子这几日行踪正常,暂时还未有消息。”
沈清绫似乎早已料到,面上也没多大反应。“我知道了,暂时我也无事嘱咐你,这几日你还是待在闲疏阁,哥哥下场回来总要有人服侍,我若是有事会让绿俏前去闲疏阁寻你的。”
“是,二小姐,那青竹先行告退。”青竹向沈清绫拱手示意后,在沈清绫的默许下,转身退出了菡萏阁。
将青竹送离了菡萏阁后,绿俏前脚踏进屋内,沈清绫轻质如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绿俏,准备两身男子的衣服,待会儿陪我出一趟府。我们从后门走。”
绿俏一惊,“小姐又要换男装?方才青竹不是说,小姐若是有事可以吩咐他去办的吗?小姐,我们俩皆是女子,万一遇见了什么突发状况,总是不好的。”
“绿俏,明知有人想要对付你,你是乖乖的坐以待毙,还是想方设法予以还击?”沈清绫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换上男装,出去之后凡事小心一些,我只是想去打听一些事,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知道沈清绫决定的事,绿俏劝不了,只得听从吩咐去找了两身寻常男子的服饰。两人换上之后,避开沈府众人,小心翼翼的从后门离了沈府。
半个时辰后,沈清绫与绿俏坐在了京城之中闻名遐迩的天香楼二楼外间的一张雕栏方桌前。方桌之上摆了四碟糕点,与一壶茶水。
沈清绫坐在东北角,视线可将二楼大厅与天香楼外的街道一览无遗的收入眼中。此刻她一边饮着茶水,一边面色淡淡的看着天香楼的街道,看似不经意的眸光无形之间留意着四周的一切。
此刻虽已过晌午,天香楼内用膳食之人倒是不少,偌大的二楼大厅有着十数桌,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与沈清绫相邻的一桌,这会儿便坐着三位衣着平常的公子哥。
天香楼前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绿俏与沈清绫相邻而坐,面色有些许拘谨。她四周看了一眼,朝沈清绫道,“小……公子,我们已经坐了许久了,我们难道在这里就这么干坐着吗?小姐不是说出来打听事的吗?”
沈清绫淡淡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就是在打听事情。绿俏,这天香楼你从前可曾来过。”
绿俏连忙摇头,“绿俏一直都是侍奉小姐的,小姐到哪里绿俏就到哪里,小姐都没来过这里,绿俏又怎会来此?”
“你既没过这里,便静下心来安静听着。”沈清绫道,“我听哥哥提起过,这天香楼闻名遐迩,每日过往之人亦是极多,人多的地方,你可知有什么好处?”
绿俏摇头道,“奴婢不知。”
沈清绫闻言眼睑轻抬,轻轻瞥了绿俏一眼,“我说过,出门在外,莫要自称奴婢。还有,称我为凌公子。”
绿俏闻言一惊,连忙左右环顾了一眼,朝沈清绫面露沮丧道,“是,凌公子,奴……绿俏知道了。”
沈清绫这才松缓面色,道,“你应该知晓,人多之地,最多的便是人声。何为人声?讨论声,说笑声,言谈声皆有,而就在这些声音中,消息便也来了。”
绿俏明白了沈清绫之意,“小姐你是说,你坐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然后从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可这些人谈论之事,与小姐您八竿子也扯不上关系啊。”
沈清绫环顾四周一眼,望着大厅之中绝不部分皆是男子的身形,轻轻一笑,“你又怎知,他们谈论的与我扯不上关系?绿俏,不必说了,安心听着罢,该走的时候,我自会说的。”言罢,沈清绫不再多说。
绿俏见此,也不敢回嘴。只是发觉自家小姐最近的行为愈见古怪,而且性子她也愈见捉摸不透,因此也更为敬畏了。
沈清绫悠闲的品着青瓷杯中的碧螺春,漫不经心的听着四周喧闹的人声。忽而,前面一桌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沈清绫静气凝神,听着前桌三人小心翼翼的言语声。
“你们可知,这次的通政史吴大人伪造印信一案,牵涉极大,这次竟然连新进的户部尚书宣大人也被牵扯进去,听说宣大人指使吴大人伪造印信一案的证据已经查出来,过几日便要结案了,这次结案之后,吴府一家,宣府一家,只怕要血流成河啊。”前桌坐于东面的一名身穿深灰色长袍,身形微胖的男子道。
“你怎么知道?”微胖男子左手旁,坐于南面的一身形中等的男子蓦然出声,“这位新任户部尚书也不是一般人物,即使被有心之人盯上暗害,也不会说倒就倒。人家为官十数年,怎会没有反击的手段?”
“你不信便算了。”微胖的男子继续道,“我家中有亲戚在朝中为官,消息便是他们传回来的,听说这次对付通政史吴大人与新任户部尚书宣大人的,是最近声势水涨船高的定远侯。”
“此次朝廷颁布的三司会审,已经查到宣大人私通吴大人的铁证,即使宣大人有些手段,这件案子震怒天颜,当今圣上亲自盯着,他有什么手段也使不出来。这件案子过几日便要结案了,你们若是不信,过几日便知分晓……”
沈清绫漫不经心的听着前桌的交谈声,远山秀眉微微一蹙。
吴邕伪造印信一案要结案了?这几日她父亲沈靖回府没有说及正在审理的案件,她也无从得知这起案件进展到了哪一步。但若是当真如前面一桌所言,这个案子要结了,他父亲便可从此案抽身,邢家也找不到缘由牵扯到她们沈府了。
只是,却有更大的隐患。
定远侯府的地位与声势越发高了,连带着定远侯的姻亲户部侍郎祝延在朝中的地位也会不断攀高。若是他们想对沈府不力,那比之邢家是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