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话愈发溜了。”
霜雪松口气道:“我当是什么,王爷既是想吃,霜雪便献丑了。”
又抬眼看看天算算时辰,接着道:“待会我给王爷的晚膳加道菜吧。”
王佑听说,眼睛一亮。
口中却故作矜持道:“如此便也罢了,你去准备吧。”
说着转身施施然向院外走去。
长生知他心里欢喜,一边接着腹诽,一边忙跟上去。
霜雪心下暗暗遗憾,只差一点,就看清那佩剑少年的面容了。
他是谁呢?
自己又是谁呢?
想了半晌,又记挂着给王佑做菜,便去小厨房了。
待忙完出来,已是夕阳西下,掌灯时分。
霜雪自携了托盘,向相辉楼正厅走去。
话说长生一瞥见霜雪的影子,一叠声的小声喊着:“来了来了。”
王佑忙收起不耐烦,直起身子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扮作细细品尝的样子。
此时霜雪已至门口,长生方大声道:“王爷,霜雪到了,可以摆膳了。”
王佑挥了挥手手,众人忙将食盒打开,开始布菜。霜雪细看,无非是臊子面、卤料、几道炖菜而已。
心内暗道:“此地饮食果然贫乏。”
一边慢慢将自己的食盒打开。
王佑连带众人忙直着脖子看去,却见是道肉菜,上面红彤彤的,显见放了不少辣椒。
霜雪道:“这是香辣牛肉,不知王爷食辣否?”
王佑镇定地点点头,众人皆是一惊,长生倒抽了口凉气!
霜雪不觉异常,便夹了一块放到王佑碗里。
王佑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勇气,将那块牛肉送入口中,半晌不语。
霜雪等了一会,见没反应,便看他神色。
只见王佑嘟着腮帮子,既不咀嚼也不咽下,眼睛都红了。
长生递茶水过去,王佑忙牛饮了一大口,接着便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霜雪呆住了。
长生便道:“王爷平素最不……”
王佑当下喝道:“长生!”
长生立马不言语了。
霜雪恍然,原来这位爷不耐辣!
王佑缓了好一会,放对霜雪说:“无妨,菜放下,你自去罢。”
霜雪一路回去一路想:“这王爷的性格好生奇怪,这府中众人无不知我喜做辣菜,他既不耐辣,叫我做菜作甚?”
心下狐疑不已。
待到了第二日,阖府的人都知道,霜雪的菜把王爷辣到了!
依照这位爷平素个性,虽说不会打人,挨骂挨罚断是不能免的。众人既同情霜雪,又不敢明着跟她说话安慰,俱怕王爷在气头上迁怒,皆战战兢兢过了几日。
霜雪倒是作息如常,丝毫没有不安慌乱之态。
更奇的是,王爷亦是如常,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撂狠话,连派人责怪一下也不曾,看的众人纳闷不已。
第五日头上,长生带了婢子来到南熏阁,见霜雪正在浇花,也不打断。
霜雪早觉有人,见对方不言语,便自顾自的把花浇完,方回转身。
好像刚看到长生似的,问道:“不知郎君何事?”
长生一反常态的恭敬道:“霜雪,这是王爷赐给你的衣衫,收着吧。”
霜雪见小婢手中托盘上整齐的叠着数套白衣,皆做工不凡。
遂奇道:“这是为何?”
长生道:“不知,王爷原话‘这青衫碧裙,不穿也罢’。”
见霜雪愣愣地,长生犹豫下,还是提醒道:“娘子还是去谢谢王爷方是正经。”
霜雪只得应下,一边赶去相辉楼,一边心下愈发不解。
心想这小王爷果然性子古怪,行事如此不好琢磨。
待进得书房,却见长史和几位参事都在,王佑正吩咐着什么。
见她进来,王佑便说道:“就这般吧,今日便散了。”
众官员齐声回:“是,王爷。”
方站起身慢慢后退。
临了,长史还抬头,颇有深意地看了霜雪一眼。
王佑对霜雪道:“你来的正好,过两天我有客来,你便负责接待女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霜雪:我本以为你要送el套装或者dior高定……
王佑:……
☆、夜宴
那日王佑的交代仿佛在王府中投下一个惊雷,阖府上下看霜雪的眼神都变了!
一起儿会看风使舵的小人,赶着找机会献殷勤,南熏阁的婢子们虽不至那么露骨,言语中也是毕恭毕敬,连郑氏对着霜雪说话,脸色都客气几分。
霜雪似有所觉,也似无所觉,终日里还是老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平静的很。
阖府啧啧称奇。
时至九月,正是秋高气爽,王府后院的菊花也抽了花苞,红蓝绿紫,煞是可爱。
巧的是,百花齐放的那日,王佑口中的“贵客”便也到了。
原来是雍王三子王凌出任河东道采访史,路过汾阳,特来拜会。
这雍王是宣德帝幼弟,只是并非同母,加之雍王早丧,故这支本在宗室里不甚得意。
本朝划分为十五道,每道设一采访史,负责监察地方百官、访善惩恶,这采访史并非实职,不用像刺史、县丞一样常驻州县,定期在道内巡查后即返西京赴命。
然自今上继位,最喜美女和奇货,上有好,下趋之,这采访史们利用职权之便,没少搜刮珍宝美人献给圣人,换取晋身之阶。
故采访史虽为朝廷不齿、民间诟病,在渴望飞黄腾达的人眼中,却是个美差。
这王凌既非嫡、也非长,连郡王爵位都没有,居然谋到这个差事,也不知是打通了哪里的关节,此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
却说王佑得了信,带着长史等一众府中官员,前往正门迎接。
按说论品级,王佑本不必如此,但他自幼与王凌相熟,又性子跳脱,不重礼数,反觉得本应如此。
此时府门前,宝马香车盈于道、飞土黄尘沸于天,贵人纷纷下车下马,侍从追围的密不透风,端得一派富贵景象。
这汾阳百姓哪里见过此番市面,俱都瞠目结舌,争相围观不提。
只见当先一绯衫玉带美少年,径向王佑走来:“六郎,数年不见,可想死为兄了!”
说着便帮若无人地攀着王佑的膀子,好像这不似王府正门,而是他家后院一般。
王佑不以为意,道:“五哥,还是你讲义气,还想着小弟,来来来,今儿不醉不休。”
一旁的刺史李羚等一众晋州官员心内腹诽不已。
“见面就喝酒,果然是真纨绔。”
众人在前厅小坐,待的时辰差不多便向王府后园走去。
此时华灯初上,后园灯火通明、菊香四溢、丝竹阵阵。沉香亭旁设置了二十几席,婢女来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