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端上,闻着香气,晓得自己饿狠了。
先拿勺掏辣椒,浇的碗里油汪汪红彤彤,到第五勺时候,她的碗里的红,终于惊得对面呼哧哧吃得起劲的人抬头看她。
辣椒不行,看着红的让人却步,很淡的一点辣味,完全没有山里那股冲天的劲道。饺子味道还不错,皮薄馅多,饿的厉害,她吃了整整二十个饺子。她对吃的全不在意,吃饱就行。如果一定要选,她的胃应该更习惯酸辣的重口味。可她从从来不挑剔。有吃的时候都吃的很香。
付了钱,也不着急回旅馆。虽然睡了一天,可睡的不好,梦里吵吵闹闹的也不晓得在干什么。再睡肯定又睡不着,不如散散步走下。
她买了只雪糕,边吃边看悠闲的转悠。
这里倒像夜市一样的热闹。
有套娃娃的,还有□□打气球,两个大爷的摊挤一起,高高低低的冲孩子们吆喝。
套圈子的摆了十几个瓷娃娃出来,夏天应景,还有好几瓶饮料。
小时候玩的东西现在居然还在,她很吃惊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她以为安城这种都市里的小孩子都是在玩具堆里长大的,等闲瞧不上这些。
她无聊的站在边上看几个小孩子用枪打气球。啪啪的声音,准头差的厉害,没有一个气球破的,塑料的枪子蹦的老远。于是发笑,有些许得意,她年幼时喜欢这个,奇准,无论是娃娃还是气球,她都能耍的摊主送佛,一叠声求她离开。这点连锦澄都得认输。
“小姑娘玩下吧?”大爷看她盯着不放,拿了杆枪给她。她笑着摇了摇头。
看了看远处有个摆出来的书报摊,走过去瞧瞧。
“有没有安城的地图?”锦澈问。
“有有有。”看摊的大婶在角落里翻了半天,翻出个灰扑扑的地图递给她。“现在买地图的少了。”智能手机人手一个,电子地图太智能,这纸质地图都快成了稀罕的东西了。
报刊边上放了个灰扑扑的橙色电话,锦澈想了想,问老板:“您这是公用电话么?能用么?”大婶上下打量她。明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模样,这年头连个手机都没有的人倒是稀罕人物。
“用吧用吧。”
锦澈回想了下脑子里的数字,按着号码,按键不好用,得用力,按好几次才听到嗡的一声按下去,按了一手的灰。
依旧无人接听,是通的,但是对方不肯接电话。
她捏着电话不放,那头机械的女声一直不停的循环,终于嘟的拉长一声断了。
大婶瞧了她半天。“没人接啊?”
她转头放下电话,摇摇头。站在路边,就着路灯摊开地图来看。看她站了半天,大婶从摊子里捞个了小竹椅子给她。
“坐着看吧姑娘。”
锦澈说了声谢谢。大婶见她将地图翻来覆去的仔细的看,就问她。“小姑娘第一次来安城啊?刚毕业么,工作找到没有?”
锦澈摇头。“不是,找人。”
“小姑娘家家,怎么让你出来找人啊,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啦。”大婶瞧她长的好,挺愿意跟她搭话。
她点点头,将地图仔细的研究了两遍,卷起来放进裙子口袋里,谢过了大婶,瞧了瞧远处有个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等车的人挺多的,挤了半天才看到站牌,密密麻麻的车次的信息。她看了良久,退到一边,安稳的等车。
十几分钟过去,车来了,跟着人流挤了上去。口袋里掏出硬币付钱。
虽然已经过了晚高峰,但是车内人依旧不见少,挨挨挤挤。夏天都出汗,挤在一起碰到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什么黏糊糊特别不好受。
她挤到后座,找了个椅背扶着,另一只手搭在自己钱包上。
车往城外开,一路还好,没怎么堵,陆续有人下车,慢慢空出位置来。找了靠窗地方坐下,偏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车开了一个来小时,窗外景物渐渐有了熟悉感。
她坐的稳,心里波澜不起。
车到终点,车门打开,她还怔怔的望着窗外没动,司机转过头叫终点站到了。
她噢了一声才晓得下车。
☆、归家
这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若是爸爸妈妈还在,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落车的公交站修整过,站牌全部信息化了,屏幕上播着着美女明星的洗发水广告,栗色秀发像水草一样缠绕着她。女明星的脸尖的像锥子一样。
锦澈没办法理解这种美丽。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站在那里把这广告看完。
过了马路,进巷子,里面就是路苑。上世纪的老小区,几十年下来,一系列生活配套从无到有,现在简直可以说繁盛无比。菜场新旧就三两个,超市商场也不少,最受这片居民喜欢的流动摊贩也是数之不尽,并不比火车站外面少。
茂盛归茂盛,到底是离市中心太远,这茂盛也是带着泥巴气息的茂盛。
安城这十几年来迅猛发展,好像忽然就推到重新建设,马路上挖的挖,种的种,坑坑洼洼的,眨眼的工夫身边高楼竖起来,早起推开窗户看到高架赫然出现在你窗外,像是一夜间就冒出来一样。
一座城市,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改头换面,迫不及待的焕然一新。
可是路苑所在的城西,安安静静的没动。
这片地方在自生自灭中努力往上走,发展就是一片补丁加一片,新的东西在旧的基础上翻,刷道漆,涂个墙就算是新的,然而旧的痕迹却没办法掩盖住,三五个月后从新的壳里钻出来,而那个时候新的又成了旧的。如此循环往复,在旧迹中,看着他人起高楼。
她朝那片小区看,夜色里看不出来什么,虽然灯光不少,可是树木高大,还是显得灰蒙蒙的。十年树木,房子建起的时候栽的树,他们都老了。
但是你走进了,深入巷子里,才看得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热辣辣的活着的生气。
巷子两旁种满了高大的香樟树,几十年的老树,枝干密密匝匝,临街面的人家推开窗,枝桠可以一直伸进房间里。
摊贩们就摆在这些树下,挨挨挤挤的地方不够用,不免占了半个马路面。路灯很暗,但是摆摊的商家们用车载的高瓦数灯照的一切雪亮。各种小东小西的零碎,或者骑着三轮车,或者支几张桌子。
车就特别难走,很憋屈的在中间穿行,司机心里烦躁,磕了桌子,压了地摊,喇叭一直巴巴的追着摆摊的人响。碰上不服气的,车上吵一架,下车打一架的也不少见。打完吵完,该走的走,该摆摊的擦一把脸继续摆摊。入夜了,没人管的。
夏天的烧烤摊最受欢迎,占了半壁江山,吃着烤串喝酒的人高了点,很大声音的高谈阔论。烤串摊烟熏火燎的,烟飘的很远,最招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