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个做很多事儿都不用亲自动手的男人,就这样成为了丰荛的依赖。如果哪一天她痛下决心要远离他,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摆脱对他的依赖。
爱情是古老的圈套,人笨一点,胆怯一点,不谨慎一点,就会掉在圈套里,越陷越深。
谷望南挂了电话,站在包厢外面没进去,服务员端着两盘菜往包厢里送,隔了一会儿又出来。谷望南沉着脸,捏着手机想了想,给助理打了电话,电话接通,谷望南开门见山:“丰荛的店被烧了,你帮她去派出所备下案,有什么情况直接联系我就好。”
做谷望南的助理是幸运的,工资高出别人的几倍,但做谷望南的助理又是辛苦和危险的,公事私事都得处理,私事得懒在肚子里,公事得谨言慎行。
他是个优秀的决策者,手段分明的领导者,所以他有资本让别人替他卖命。
谷望南神情自然地回到包厢里,董晨荟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老公,怎么了?”
谷望南笑着,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朋友的店出了点事儿,没什么。”
他的云淡风轻和泰然自若,永远不会让董晨荟起疑。
对面的岳父岳母正看着他笑,对谷望南,他们当然是满意的。
什么人是可怕的?
社会经验极丰富的人。
什么人是致命的?
你撕心裂肺爱着的人。
什么人是你爱着的?
你不断思考“我到底爱他吗”的那个人。
丰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背后面被污水染黑了一块,也难怪她一路走来会有这么多人侧目向她看。电视开着,并且开的很大声,播着广告,只有电视声响起来,这间屋子才会显得热闹。
丰荛记得谷望南说过:“丰荛,如果你觉得累,就把店关了。”
他是强势的,虚荣的,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得好,是他的虚荣。他的女人能不能听他的话,是他的强势。
丰荛坐在他的车里,转头看他:“把店关了我吃什么?”
“你有我。”他皱眉。
丰荛摇头:“不。现在的我还有点骄傲,因为我觉得我只是在跟你谈恋爱,在等你。如果我真听你的话,把店关了,靠你生活,那我真的就算是被你包养了。我不要。”
那时候她才跟谷望南在一起,觉得自己有硬朗的脊椎骨,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谷望南的依赖和依恋,把她的脊椎骨都磨软了。
你有我,谷望南曾经这样说。
是的,有他……在未来,还会有吗?
到了下午五点,门铃响起。
谷望南的助理站在门外,穿着大衣,裹着围巾,明显被冻得不轻。
丰荛把门打开,这个助理没走进来,把一些礼盒递给她,脸上是极商务地微笑:“丰小姐,你店里的事儿我都帮你去派出所招呼好了,你放心,有什么情况谷总会处理着的。这些东西也是谷总让我给你送来的,让你养好身体。”
丰荛接过,想了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助理是极聪明的人,他当然不会告诉丰荛,谷望南准备跟他的老婆和岳父岳母出去度假。
“谷总说让你安心等他。”助理挑了这句话作为回答。
面面俱到。
第十章
在遇到谷望南后,丰荛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等,最擅长做的事情也是等,最害怕的事情还是等。
她挺怕逢年过节的,一逢年过节,服装店就没生意,也不需要进货,也不需要招呼客人,她有大把的时间坐在那儿发呆,一发呆,眼神儿就是落在手机上的,短信进来一条她的精神就会振奋一下,拿起手机一看,不是谷望南的,她又会泱泱地把手机放回桌上。
逢年过节,谷望南是最难顾忌上她的,因为他得陪老婆。所以这就意味着丰荛必须得等他,等他陪完老婆再来陪她。
她在跟其他的女人,共享着这个男人。
“你甘心吗?”方媛曾经这么样问过她。
方媛是丰荛的朋友,唯一能跟她掏心挖肺讲事儿的朋友。
丰荛摇头:“不甘心的。”
方媛抽着烟笑:“丰荛,我挺担心你的。有时候网上视频曝出来,正房当街扒了小三的衣服,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她,这种新闻曝出来,我特担心下一个看到的被打的就是你。”
她是个直率的女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喜欢穿牛仔夹克,黑色的包臀长裙,走起路来意气风发,她比丰荛大胆,果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说话一针见血,经常扎得丰荛难受,但是……她的确是够义气的朋友。
“如果我被谷望南的老婆打了,你说谷望南会心疼我,会对我负责吗?”丰荛无奈地笑,苦笑。
方媛翻了个白眼,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操!你别这幅德行!如果有一天谷望南的老婆来揍你了,你他妈的别给我来什么忍辱负重!你必须得给我狠狠得揍回来,明白没有?你揍不过喊我,我来帮你揍!你别给我吃亏!”
一双鸳鸯眼瞪大了,表情凶狠。
什么是道德?
我只知道我在不在乎你,爱不爱你……在乎和爱,有道德吗?
对谷望南的爱……是挣扎在道德底线上的。
这个春节是丰荛过得最难熬的春节,方媛在年前就开了吉普跟几个背包客远走他乡了,春节祝福都没有发来一条,丰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服装店被烧了,她没有了忙碌的理由,于是有更多的时间来等谷望南。而谷望南呢,一走就是两个星期,期间没有发过一条短信,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只有那个助理还登门过一次,又送了些礼盒上来,说放烟火的人已经找到了,赔偿的事情谷望南会亲自跟进的,末了加了一句:“谷总说他会尽快回来的。”
丰荛点头,没有一句抱怨,显得很乖巧。
年初八,各个公司都陆续开始上班了,丰荛从超市买了些菜回来,开门进屋,发现地上多了一双男士皮鞋,她心头一跳,连忙往客厅里走过去,电视的声音开着,播着新闻,谷望南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他起身对她笑:“我回来了。”一顿,“想我吗,丰荛?”
第十一章
他在笑的时候还轻轻地皱了皱眉,显得这句话说出来特有分量,特认真。
眉宇间挤出了个“川”字,很好看。
被他冷落的日子,等待他的无奈和委屈,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全部一笔勾销了。丰荛把购物袋放下,走过去,不说话,就这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把他的脸埋在他的肩上。
谷望南发出轻轻地笑声,摸了摸她的头:“病好了吗?还发烧吗?”
丰荛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