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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的地方,并未有淤青,用手轻轻摁了摁,“这里吗?”

    她的手刚泡过热水,有点温热,挺舒服,常鸣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指腹,甚至觉得可以猜对她用几根手指。常鸣数日的困顿瞬时让到一边,现在只有捉弄她的小心思。

    “下去点。”

    三点练成一线的暖和触感往下,像摸他脊椎的走向。

    “这里吗?”又按了按,“没淤青啊。是不是坐太久了?”

    常鸣裤头系得潦草,半躺久了裤头下滑,露出她买的黑色裤衩,此时坐得正了,幽深股沟若隐若现。这两人离得近了,姿势亲密,不知不觉中进入另一种氛围,暧昧又尴尬。

    蔡堂燕转开眼,说:“要不,我推你下去散散步吧。”

    “不去。”

    “今天太阳挺好的。”

    常鸣说:“你给我唱首歌我就下去。”

    他嘴巴微张,将笑未笑,就那么定定盯着她。没等到她的回应,还轻轻“啊”了一声,似呻-吟似梦呓,语气清清绕绕,勾人心魂。

    蔡堂燕终于确定一个事实,常鸣在调戏她。她宁可他爆喝让她滚,或者无视她,她都能自如应对。可他在自己狼狈不堪的困厄关头,还能分出闲心调情,这叫蔡堂燕百思不得其解。要么是他生性如此,要么是……蔡堂燕觉得第一种可能性高些,打住不再往下想。

    而常鸣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反射性地解释:无聊呗,这帘子围城兽笼一样的空间阻断了他的活力。

    爱情的开端往往模糊不堪,许多人会以无聊为借口掩饰对方的吸引力。无聊是无聊,可为什么想不到别人来解闷?隐隐中总藏着对这人的肯定与接纳。

    蔡堂燕心情稍霁,“护工可不包括唱歌业务。”她换成手腕上面一点揉他,“舒服点了吗?”

    “嗯——”悠长的尾音像翘起的小尾巴。

    正当两人各自沉浸着,门口晃过两条黑影,一对夫妇样子的男女走进来,男人比女人苍老许多,他已白发,女人还在中年人的盛年,美丽得如一副制作优良的面具。

    “爸……”常鸣绷直身体,下意识用被子盖住腿部,“妈……你们怎么来了?”

    蔡堂燕手从常鸣衣服里缩出来,一时拿不准该如何打招呼。

    常鸣妈妈范小苑笑,“这位是……”心里迅速给女孩的外貌和衣着打分,不行,穿得太普通,浪费了一张好脸。可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常鸣嘴巴刚做了个口型,蔡堂燕便自己答了,“护工,你好,我是常先生的护工。”

    “哦——”范小苑笑容拉得跟尾音一样长。

    “我先出去忙别的。”蔡堂燕走为上计,侧身避过他们出了病房。

    常鸣爸爸常锦临两手插在裤袋,冷笑:“你挺能的啊,要不是别人告诉我都不知道你又躺进这里。”

    常鸣说:“这不是怕您忙吗。”

    常锦临像用鼻孔看他,“上次是车祸,这次是被人打,你在外面怎么疯我不管你,别把麻烦带进家里。”

    “现在好像是您来找麻烦吧。”

    常锦临瞪圆眼,“你——”

    范小苑及时插进来,“好了好了,鸣子,你爸抽空来看你还不好好跟他说话。”又朝常鸣挤眉弄眼,示意他好生说话。

    常锦临像是已传达完毕,存在感极强地哼一声,离开了病房。

    范小苑坐到他床边,摸摸他的头发,“你少跟你爸顶两句——哎哟,你这头油得……”

    常鸣暗暗叹气,“妈,几天有空了?不打麻将了?”

    范小苑嗔怪地笑:“嘿,来看看我儿子还不行啊,你不开心啊?”

    常鸣瞥见她母亲拿着的包,显得手指白皙修长,“换新包了?”

    “哪啊,用了两个月了。”范小苑不满地拍拍,“我最近看上的一副耳环,怎么样,漂亮吗?跟我这裙子配吧。”范小苑还转了一圈。

    常鸣说:“您最漂亮。”

    “那是,幸亏你像我。”范小苑压低声,“像你爸哪能那么帅。”

    常鸣无奈地道:“妈,你们回去吧,我没事,过几天就出院了。”

    范小苑答非所问:“刚才那个是谁?”

    “谁?哦,护工。”

    “护工都找那么年轻漂亮的,”范小苑恨恨地说,“你这皮囊像我,美丽,内里像你爸,一副花花肠子。”

    这对父母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拿不清重点,常鸣感觉比应付十个蔡小堂还要疲累,也不,蔡堂燕几乎都顺着他,他抛出什么负面情绪都好好接着,实在轻松许多。

    常锦临和范小苑走后,蔡堂燕又小心翼翼探头进来了。床上那人又恢复先前阴得滴水的脸,面露困扰。

    蔡堂燕像哄孩子般轻轻地说:“常先生,我给你唱首歌?”

    第十三章

    常鸣一躺躺半月,边桌上文件愈发多起来,早上查房时蔡堂燕帮忙收拾过,“不经意”看过边角,好像是建筑类的。蔡堂燕看到过有个啤酒肚的男人给常鸣送文件,两人忙着,她也就没进去打招呼。

    等啤酒肚走了,常鸣掀被下床,他的外套卷成一条放在他左腿的位置,难怪刚才看他被面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现在已经可以拄着腋拐自由行走,但仅限于病房内,连走廊也不肯出,面对残疾依然是掩饰的态度。

    蔡堂燕问:“常先生,你是做什么行业的啊?”

    她这回是纯粹好奇,常鸣忙起来便没空斥她,平和起来算个正常人,蔡堂燕不那么害怕了。

    常鸣看一份合同,“泥水工。”

    “……”蔡堂燕识趣闭嘴,低头看自己的书。

    病房隔间里呈现异样的安宁。

    这日要做心电图,在门诊大楼那边,常鸣迫不得已出门。蔡堂燕借来一架轮椅,他自己挪上去,裤管堆叠起来,腿上盖一条毯子,乍一看不明显,细看是左边坍塌,因为不对称制造出强烈的不协调,十分突兀。

    乘的电梯下去,轿厢里已经站了几个人,蔡堂燕温声让借过一下,把常鸣推到最里边。前面站了一个圆脸小男孩,直愣愣盯了常鸣许久,常鸣喉咙发出闷笑似的吐息,小男孩吓得缩到带他的大人后面。蔡堂燕是没看见,此时的常鸣阴沉阴沉的,左腿的缺失让他如社交焦虑症患者踏入人群。

    外面风很急,蔡堂燕拢了拢头发,常鸣一周没刮胡子,茂盛如草,风要掀翻他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摇滚——除去那条腿的话。

    上楼电梯是空的,蔡堂燕把常鸣推到角落,陆陆续续又上几个人,稀拉站在他们前边,眼底光线像暗了不少。待要关门时,外边匆匆跑近两个人,举手喊着等等,接着又说谢谢。

    声音清脆悦耳,蔡堂燕看了一眼,不得了的感觉。她望向常鸣,确定刚才还平视的他现在低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