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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摇头,叹道:“送医院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一样是等死,他醒不过来的,醒不过来了……”

    似乎是这段时间受了太多刺激,她的精神状态很糟,吴敏随口又劝了几句,心里记着时间,退出舱门,恰好遇到两名看守迷迷瞪瞪地从地上爬起来。

    三个人打了照面,那两人反应不可谓不超速,连顿都不用顿,分左右两侧同时向她包夹过来,可惜吴敏反应更快,而且她有枪。

    两声轻响,雇佣兵们被子弹冲得不进反退,动作一致地抬手抚按胸口的枪洞,还没摸到便已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吴敏往前跨了一步,正要低头查看尸体,身后传出“砰”一声响,舱门从内部合拢。

    警报的尖啸声响彻全船。

    ☆、第八十六章 —坚守与等待

    “我们怎么过去?”曹安期问,她走到船头站进吴兆和王天生中间,唐明旭留在船舱中和船主待一起,以防他神智清醒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吴兆想说什么,张口未发出声音,又紧紧地抿住嘴,转眸和曹安期同样看向王天生。

    王天生没有在意两人的目光,他估算了一下这艘船与天狼号的距离:不超过两公里,海平面的可视距离和陆地是另一回事,他根据经验目测,对此并没多少信心。

    但他有常识,这样大的船,耸立在前方简直就像……就像一座孤岛,而他们这艘小小的船连孤岛旁边抛出来的礁石都不如,一个浪头打下来就会湮灭无踪。

    在海上,小船过于接近一艘大船是件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会卷进对方制造的漩涡洋流中,万幸天狼号没有急速行驶,它看起来几乎是静止的,伴随海浪的流向温柔从容地漂泊。

    这样的大船应该也装备着雷达系统,他们的小船早就进入雷达侦查领域,想要静悄悄毫无声息地靠过去,搞突然袭击,那是缺乏生*验的好莱坞谍战片或者现实社会中受过专门训练的士兵才能完成的任务。

    王天生先在大脑中做出一个个设想,再依次否决它们,最后他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没有其它选择。”旁边吴兆点了点头,似乎猜到王天生想说的话,难得和他持相同意见,“只能像现在这样……”

    “冲过去。”

    …………

    ……

    警报的尖啸声响彻全船,何景明心头一喜,来了!

    他没有急着赶过去,而是伸手一挥,那些立于他身后的雇佣军,在甲板上站得笔直像极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随着他的手势,他们默不作声地转向,由第一排第一名领头,列队小跑起来。

    人流从何景明身侧汹涌而过,他看到他们整齐地挥舞左手,右手放在腰间,按住枪套的位置;他听到他们的硬底鞋敲打甲板的声音,跳下舷梯时有节奏的“咚”一声响。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偌大的甲板上仅剩下他一个人。

    来电铃声歇了又起,一遍遍响个不停,何景明厌恶地关掉电源,这还不够,扬手把电话抛向大海。

    手机划出一道划物线消失在目力尽头,他立刻将无能的会长抛诸脑后,抬首眺望苍穹,漫天星子璀璨夺目,但其中总有最亮的一颗,无论他是追是逃,它永远冷淡地孤悬在他的头顶上方,拒绝逼近也并不远离,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他知道那颗星星,它是一年里大多数夜晚的天空中最亮那颗恒星,天文学称之为大犬座a星,中国人划分二十八星宿,将它归于井宿。

    它的名字,唤做天狼。

    …………

    ……

    警报声响,吴敏面临两个选择,选择一:立即抛弃石教授夫妇转身逃走。她一个人完全能在这艘迷宫样的巨轮里来去自如,无论是雇佣兵或是异人俱乐部的神经病,只要她想躲起来,再多人也不可能掌握她的行踪。

    选择二:留在原地,等待可能出现的敌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那会是何景明,他不会“伤害”她,当然,仅限传统意义上那种,第一天见面他就直白地透露心意,异人俱乐部想从她那里得到人工合成垂体腺素的方法,至少在她点头同意前,他们必须留住她的性命和清醒的大脑。

    两个方案摆在眼前,不管怎么看第一个选择都更保障她的利益,也更切合她的本性,第二个选择弊大于利,交出主动权的后果无法预测,异人俱乐部之所以是神经病,正因为他们行事不遵循逻辑、违背常识,他们会为了追捕一个鸟人而纵火放炸弹,害死十倍百倍的普通人,她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根本什么也没法保证。

    吴敏思考着,决定做得并不艰难,她向后靠到舱门上,抬手按压颈项和肩胛的交界处,慵懒地抻了抻脖子。

    她又活动了一下双手,五指并拢、分开、伸直、弯曲,左右手各握住一支枪,估量着枪支的后座力,尽量让它们离脸远一些。

    倚住封闭的舱门,她安然地等,耐心地等,警报声响个不停,险些盖住了第一个接近的脚步声。

    吴敏早就关掉了所有光源,黑暗中循声转向,先扣动扳机。

    “biu——”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有一种窝囊到底的闷闷不乐感,她没想节约子弹,看不到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瞄准要害部位,干脆多打两枪。

    沉重的*坠地声和凄厉的呼嚎声几乎同时响起,吴敏对准声音又开了一枪,终于安静下来。

    横卧在狭窄甬道上的尸体被同伴拖开,然后是下一个迎着枪口冲锋的移动靶。

    枪声一下下响着,有着独特的频率和固定的间隔,仿佛永无止歇。没有任何交流,吴敏懒得出声,敌方也似乎没有喊话要求投降的打算,这是一场沉默的战争,是的,它是战争,虽然一方仅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另一方的队伍则从甬道这头向后排到甲板之上。

    敌方也开始向吴敏射击,但正如她想到的,他们迫切需要她脑子里的东西,在得到那个之前,她必须活着,子弹不敢瞄准她的要害,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简直就是向天射向地射,巴望她会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样被枪林弹雨吓得瑟瑟发抖,给他们创造一个进攻的机会。

    吴敏因此应付得很轻松,她把两个死去的看守扶起来挡住自己,越过他们的肩膀向外射击,算上她在他们身上找到的枪,以及在别的异人俱乐部基地顺手牵羊的枪,她现在有足够的弹药储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她百忙中低头瞄了眼腕表,虽然不能打开光源,但她似乎已经看清了界面,那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小圆点,正以高速向她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