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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7
    镇那商人不就喜欢将东西放在房梁上。”

    楚谣见他东拉西扯,神色也颇为奇怪,越发狐疑:“夫君昨夜是不是已经发现这本《多宝塔碑》?”

    “对,我看过了。”寇凛打断她继续研究的心思,“没什么线索,又放回去了。”

    楚谣正要说话,他又指着厚厚一沓宣纸:“你在练习画眼睛?”

    楚谣的心思也跟着一转,将想法讲给他听。

    在寇凛认知里,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但她既然有兴趣做,他也不去打击她:“恩,可以试试。”

    得到他的允许,楚谣愈发有信心。

    但画像之事不急于一时,楚谣还是放心不下,去翻那本字帖。

    甚至还想要个火炉,拿来烤一烤,看看会不会有字显形。

    寇凛拿着杯子的手直抖:“我说过了,没有线索。”

    楚谣道:“我再看看。”

    还是解释一下吧,不解释她估摸着能翻一整夜,但寇凛几次张嘴都说不出口,越看越觉得楚谣是在践踏他的自尊心,恼火道:“你究竟是信不过我,还是觉着你查案的本事比我还厉害了?!”

    楚谣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倏然抬起一对黑亮的眸子看着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她立刻将字帖放去了一边,低眉顺目的坐着,捏着的手显露出她的局促不安。

    寇凛见她这幅样子,火气还没烧起来就被浇熄,又开始骂自己混账。明明就是自己的问题,哪里来的脸责怪她?

    微微思量,寇凛走去她身边,不等她抬头,先屈膝半蹲下|身子,左手捉住她冰凉的右手,抬眸看着她:“今日烦心事颇多,我也着实有些累了,不是故意凶你的。”

    楚谣点点头:“我知道。”

    寇凛长长叹了口气,听上去很累的样子:“明日小江就该从京城回来了,带回圣上的密旨,怕是有的忙,今日早些睡吧。”

    “好。”

    寇凛站起身,抱着她往床边走,脱了她的袄裙,只剩下亵衣。

    他也脱了衣袍在外侧躺下。

    天色渐渐暗下,房间没有燃灯,陷入漆黑之中。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彼此间却连一丁点暧昧也没有,各自想着心事。

    楚谣在想他为何会发脾气,绝不是因为外头那些烦心事。

    寇凛在想自己为何要自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从来也没因为自己没学问而自卑过,甚至还瞧不起那些臭酸儒……

    想不通,渐渐睡着了。

    ……

    子时左右,他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只是猛的睁开了眼睛,并未坐起身。

    楚谣一直也没睡着,连忙侧过身躺,问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的确是又做噩梦了,寇凛并不经常做噩梦,只小时候被人贩子抓走,被迫离开姐姐时会时常做恶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寇凛心烦的不行,直接道,“梦见我们遭遇了埋伏,我带着你过五关斩六将……最后你被他抓住,他扼住你的脖子,要挟我……”

    楚谣听的正紧张,却听寇凛接着道,“他要挟我写诗,我写不出来,他就拗断了你的脖子。”

    “啊?”这梦出其不意的转折,出乎楚谣预料,诧异道,“为何会要挟你写诗啊?”

    “我也不懂……”

    他不懂,楚谣倒是恍然明白那字帖哪里来的了。

    也明白昨个他忽然捂住密信不给她看,并不是防着她。

    楚谣在心里忍俊不禁,正欲说话时,寇凛忽然侧个身抱住她,声音沉而沙哑:“谣谣,傍晚我回来时,好像在门口瞧见我姐姐了。”

    楚谣一颤:“好像?”

    “应是我看错了,从前也有过。”寇凛苦笑,“若我姐姐真还活着,她不来找我,其实我知道一些原因,但我自欺欺人的当做不知道。”

    楚谣呼吸一凝,环住他的腰,与他紧紧贴在一起,静静听他说。

    “后来,我找到了抓走我的人牙子,他告诉我,是有人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将我抓走,还嘱托他将我卖个好人家,是男是女他想不起来了。”寇凛的声音越来越低,“而那阵子,有个蜀地小商户途经,刚死了妻子,想我姐姐从良,跟着他回蜀地。那小商户也不富裕,养不起我……”

    “所以,是他让人牙子来买你的?”

    “不,我想,或许是我姐姐……”

    寇凛没有告诉她原因,许久不语,将脸埋进她细滑的脖子里,“我虽一直不敢去想,但即使真的如此,我也不会怪她,真的,她为我做的已经够多,那时她已二十七八,再不嫁人往后怎么办呢,指望我一个贪玩的小孩子?她原本可以丢下我就走,但她没有,让人抓走我,是想保留着我对她的念想,让我心里少些怨恨……可我怎么会怨她?我只怨我自己年纪小没本事,所以往后我处处留心学本事,发誓我这一生,再也不要成为谁的累赘……”

    楚谣慢慢湿了眼眶,她原本还不懂,寇凛这般自负的人为何会因没念过多少书,突然间在她面前如此不安。

    现在稍稍有些明白了。

    ☆、累赘

    楚谣只是抱着他, 沉默不语,听着他说。

    他并不是脆弱之人, 不需要任何安慰, 也听不进去旁人、尤其是她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世家女的安慰。

    楚谣一直认为比着旁人, 自己是吃过苦的。自从认识寇凛以来,她渐渐明白,自己只是因身体有些残疾遭过罪,“苦”这个字,她的感悟并不深。

    就像虞清见识过倭寇的凶残后,为了镇守边境甘愿舍下一切,她并不是很懂,只单纯钦佩她的勇气。

    就像自己从前勤修苦读, 一心入朝为官,不过是想要为父分忧,从未考虑过国计民生。

    是她自私凉薄么?

    不, 是生长环境决定了她的眼界和胸襟。倘若不是想要去了解寇凛, 她很难对“疾苦”感同身受。

    等寇凛半响不再说话之后,楚谣才开口:“那你要派人在洛阳找一找么?万一真的是姐姐……”

    “不能找。”掌心摩挲着她贴在背上的长发,寇凛沉默了片刻, 道“我的仇家实在太多, 不敢让人知道我在找她,唯有等着她来找我。”

    “恩。”楚谣也提不出像样的建议, 道, “那我们在洛阳多待几日。”

    寇凛深深叹了口气, 躺平了来,只一条胳膊搂着她。

    黑暗中,他盯着床顶的纱幔,不知在想什么。

    楚谣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里来:“夫君,你先前要我做我想做,莫要只顾着讨好你,其实,我根本不知我真正喜欢什么,自小到大,我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寇凛收回视线,静静听她说,“我山东楚氏诗礼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