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 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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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传武猛然扑上去抱住楚珣,替他挡了那一下,擀面杖重重砸在传武后脑勺上。
霍传武就只抱了那一下。
没等楚珣反应过来伸出手,传武重重地一把推开楚珣,像是下定了决心。
霍家没男人了。他现在就是他家唯一的男人。
楚珣被推得一个踉跄,再站稳时,满脸泪水。
两人之间一臂之隔,仿佛万水千山,今生来世……
霍传武最后伸手摸了一下楚珣的脸,手指轻轻抚过楚珣的眉头。
事后很久楚珣还能记起对方当时从容连贯的动作、冷漠决绝的表情,后来他明白过来,二武当时摸得是他眉心那颗小红痣。二武最喜欢那颗痣,俩人没亲过嘴儿,二武就只吻过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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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隔数日,新近升衔挂印的楚军长破例回了一趟家。
城中局势渐稳,楚怀智难得跟家人见个面,吃顿饭,第二天马上又要回西郊驻地。他也从周遭听到风声,得知他俩儿子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对老大恼火愤慨,对小儿子的状况忧心忡忡。
军长太太提早准备,亲自下厨,炒了她最拿手的几盘下酒菜,京酱肉丝,鱼香茄子,炝炒圆白菜粉丝。灶上铺开大饼铛,烙出一摞喷香的京东肉饼。
一瓶长城干红,几只小酒杯,一桌菜肴,四副碗筷,一家子默然团桌而坐。
霍家结局尘埃落地,大局无可挽回,楚家四口人之间面临的一场风暴正在饭桌上悄悄酝酿。
厨房香气飞飘,整个饭厅洋溢着家的暖意,楚军长一家妻、子齐全在列,哪个都没缺没少,个个安然无恙度过一场风波劫难,只是饭桌上气氛沉闷,都不想说话。
高秀兰瞟一眼她男人,赶忙倒酒布菜,缓和气氛:“来,咱一家子喝一杯,替你们老爹洗个尘,难得回来一趟。”
楚怀智脸色保持他在军中的冷面威仪,抬手一饮而尽,一言不发。
楚瑜也跟着喝酒,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菜,啥都不耽误吃喝,没心没肺一个人儿。
楚珣看见桌上只有三只高脚杯,于是默不吭声转身就去碗柜里,又拿了一个酒杯,“啪”得把酒杯搁在面前。他也要喝。
眼前一大家子,一个都不缺,可是楚珣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他最在乎的男孩,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离开他了。
楚珣爸妈早都看出小儿子脸色不对,只是憋着不说。
楚珣脸色苍白,冷漠,疲倦,眼神发呆,眼眶眼皮呈现浮肿的粉红色,一看就是偷偷在屋里哭过。
桌上浑不讲究、不懂察言观色的就是楚家老大。楚瑜咬了一大口肉饼,嘴上冒着油汪,嘟囔着说:“哎呦喂,妈,今儿这肉饼烙得,层儿不错,您大葱搁太多了,一股子生葱味!”
楚珣垂着肿眼皮不看他哥:“我喜欢吃大葱。”
楚瑜哼道:“跟你那小山东哥们儿学得吧?他们一家子,这回倒台了,也挺倒霉的,估摸着要回老家了。当初他们家就不该来。”
楚瑜一句话,深深刺痛楚珣的心,刺了他的眼,让楚珣双眼迅速泛红。喝掉的一杯葡萄酒带着甜腥味道往喉咙上涌,涌到他口里,像含了一口腥辣的心头血!
楚珣在长辈面前别扭着一张冷脸,已经好多天,就攒着今天爆发。
他心底像受了烙刑一般深深烙着传武妈妈在他面前说过的话。
是恁家害了俺们全家。
恁小小年纪不学好,耍流氓勾引坏了俺家二武。
恁家老大告密陷害俺家大军。
恁家男人抓了俺家男人。
……
楚珣抬眼问楚军长:“爸,他们都说,您剿了霍大大的军权,把霍大大抓了,是真的吗?”
楚怀智不忍对小儿子发火,也不愿多谈:“上面命令,部队里的事,你不明白。”
楚珣说:“霍大大是好人,当初还提着枪去救我。”
楚怀智无言。
楚珣说:“爸,我以前觉着,您也是好人,好人怎么就能抓好人了呢?您怎么这样呢。”
高秀兰赶紧拦着说:“大人的事,一两句说不清,你还不懂……以后你就明白道理了。”
楚瑜抢着说道:“珣儿,你这就真是不懂事儿了,这你怨咱爸?要不是咱爸关键时刻站得正、站对了位置,咱一家子也跟着完蛋,也得他妈的卷铺盖回老家!”
楚瑜虽然混蛋,这句还真是总结到位,一针见血,戳得楚怀智眼眶骤然殷红,牙关紧咬。
楚怀智半生戎马,响当当的硬汉,自认自己做事从来都对得起身上披的军皮、肩上扛的星徽。他有属于他那一代人的牺牲与忠诚、壮志与热血。当理想与不完美的现实真相互相抵触冲突的时刻,他作为一个一肩扛起万千重担责任的男人,他对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他佩服霍云山的勇气,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夫。责任总要有人来担,罪人总要有个人去做。当时让他去缴霍云山的枪,其实比别人去更好,至少他二人绝不会翻脸动手,没把事情做绝。
楚珣脸孔默然:你们所有人都称心如意吧,就我一个“完蛋”了……
第三十三章 断线的风筝
楚瑜是一千一万个赞同他爸关键时刻的英明决策和果断站位,保全家前程,让他一家子今天还能坐在这张桌子上,踏踏实实吃一顿团圆饭。
楚瑜用筷子一敲碗,大大咧咧的:“嗳我忒么就不明白了,当初那个方阿姨,怎么那么蠢?她怎么就能看上姓霍的那土包子,没看上我爸?咱爸多帅啊,多么风流倜傥!”
楚怀智脸色已经很不好看,隐忍不发。
楚瑜道:“哎呦喂,我也才知道,原来我这名字还他妈是有讲究的,我爸还惦记他的初恋老情人儿呢。”
一番话,让桌上其他仨人都气得说不出话,拿这浑小子没辙,没治。
楚瑜这爹不待见娘不爱的,就是个没脑子的,你当着一家人说这话,能讨着好?能有人心里舒服?
高秀兰是最郁闷的一个,还不好当着丈夫的面儿发火。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当初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个她男人初恋的名,明摆着余情未了,活人果然永远争不过死人。这事她后来才知情,名字也改不掉了,楚瑜这死孩子还如此不着调,拿把刀往当妈的心口上戳,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
楚珣冷眼看着他亲哥那张浑不吝的脸、轻浮霸道的口吻,再也忍不住:“哥,二武的哥哥,到底为什么被抓的?”
楚瑜咬着肉饼嘟囔道:“丫不开眼,谁让他去广场闹事。”
楚珣逼视:“咱大院里好多人都去过广场,为什么偏偏抓他哥哥?”
楚瑜耸肩:“他让人拍着照片了,有证据呗。”
楚珣一字一句地逼问:“哥,照片谁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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