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论顾雍还是护卫们,此前都未想过这些细节。
眼看堂堂九王爷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砸在床沿, 所有人目眦欲裂。有护卫飞身上前,将顾邈一把拨开,赶忙去查看傅铭的伤势。顾雍则在这空当几次深深呼吸, 压下心中慌乱。趁侍卫们还混乱,先发制人地抽了顾邈一个巴掌, 骂道:你疯了!这是做什么?!
话音落下, 见顾邈抬头, 眸色黑沉沉地看着自己。
顾雍心头微微一慌, 嘴巴上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倘若九王爷出了什么事儿, 你拿什么来赔!在这儿的所有人,都要陪着你去死!
话音如刀,狠狠割在所有护卫心头。
顾雍原本也是说给他们听的。不是要把事情瞒下来吗?不是不敢让皇帝知道九王爷过去一年之中的经历吗?那方才的情况,应该也在不能被皇帝知道的范围内吧。
顾雍心中发狠, 做着最坏的心理准备。
好在情势并未走向他考虑过的最糟。没一会儿, 医馆学徒来给傅铭检查。在在场所有人他刚才自己想要起身,没想到磕了脑袋,于是又昏过去的解释中, 医馆学徒也不欲生事。匆匆给人换了药, 便起身离开了。
他走以后, 护卫们与顾雍对视一眼, 达成一致。
现在王爷、顾邈都出来了。剩下的事情,没必要再让官府出面。
在这边的那个小院子不方便回去。不过,无论是以顾家的财力,还是以护卫们可以调动的王府资产,都不用担心王爷与顾邈无处可去。
还是等到了能被掌控的地方,再做打算。
这些后续发展,白、梅二人便一概不知了。
他们说是要回天山,但就和两人此前行走江湖的习惯一样。一路上,听到什么事,都会赶去相助。
这么一来,时间自然被耽搁。最热的夏日,也是天山派唯一没那么寒冷的时候,就被两人在外晃荡了过去。真正上山,已经是在深秋了。
其他地方的深秋,是一片枯黄落叶之色。天山的深秋,是呼啸席卷的飞雪。
饶是白争流有内力护体,行走在这样遮天蔽日的大雪中,也不由咂舌。
他问梅映寒:梅兄,你们如今是有内劲,能避开风寒。可新入门的弟子遇到这般状况,又要如何过?
梅映寒老老实实,说:待在屋子里。
白争流:
白争流一副惊诧神色。这模样似乎逗笑了梅映寒,天山派的大弟子跟着眉眼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我未与你说过?最先的年月里,这里也未有什么天山派,只是一对厌倦江湖纷争的夫妇,途径天山,看了这里的诸样药材,有些舍不得离开。他们在这儿盖起了第一间屋子,又在往后有了慕名来寻,想要拜入他们名下的人,便有了第二间、第三间。
这个时候,天山派是不需要多暖和的住处的。所有人都有内力护体,在外行走也不觉得寒冷。只是往后日子,那对夫妇余口惜口蠹口珈。,连带他们的徒弟都有了孩子。这么一来,孩子总要有暖和的住处。
他们重新寻了地方,引了温泉水在屋壁中循环。那可的确是暖和,孩子们便住这样的房间再到后面,天山派发展日益壮大,不再是已有功夫的人来拜访,各位长者也会亲自挑选好苗子。这些苗子最先几年,都是在屋内练功的,最多一日在屋外待两三个时辰,半是玩耍,半是习惯环境。再往后,就是现在了。
说到最后,他唇角勾起一点,示意白争流:你面前站着的,就是这么一个苗子。
而白争流想一想,说:没有。
梅映寒:
剑客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长一串,白争流的回应却还只落在第一句上。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眼看梅映寒面上的弧度再度扩大,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白争流的神色也柔和起来。
认真说来,他其实没明白自己是哪里逗笑了梅映寒。
但是,与人相处,不就是要开开心心吗?他的话,让梅映寒高兴。而梅映寒的表现,同样让他高兴。在白争流看,这就很足够了。
再行不久,天山派正式出现在白争流面前。
相隔两年,同样是作为门派的客人,白争流受到的待遇略有差别。
前一次,屠魔之战刚刚结束,江湖还带有血魔老祖带来的创伤。所有人彼此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疲惫。
而那时候,白争流又是一个外人。他虽在天山,可天山的许多事,并非他能知晓的。
现在却不同了。
血魔老祖早已是过去的事情,听风听雨楼正在成立当中。江湖虽有危机,可整体来说,还是一副面向未来、欣欣向荣的局面。而作为梅映寒的客人,几乎一在天山露面,白争流就享受了最高待遇。那个名叫玉涵的女郎甚至抱出了门派里饲养的雪兔,笑眯眯地摆在白争流面前,让白争流随便玩这小东西。
随、随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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