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最初在逍遥宗养伤的岁月,拄剑外出行院中,门内弟子皱眉看他的不悦眼神,和各种恶意中伤的私语。他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趁邹翎熟睡,拄剑一步步走出逍遥宗,即将快出山门时,背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邹翎慌得披头散发赤足追来,拽住他衣角哑声:“不要走,外面战乱,我怕你再受伤,我真的怕死了……”
他想起第一次和邹翎双修,结束后被褥狼狈泥泞,邹翎看起来比被褥凄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邹翎起身取过道服,指尖微抖地给他穿上,因哭了一夜而红肿的凤眸只有柔和的笑意:“不要紧……下回我们再试试。”
他想起这漫漫三百年,战场厮杀结束后的无数次劫后重生,邹翎提着刀在他身旁,牵着他的衣角疲惫又满足地笑:“归许,我们回家,我温一壶热酒。”
邹翎伸手触碰他眉眼,边笑边含:“你终于不是颜面神经失调的鬼样子了呀,你看起来好难过,在想从什么时候起对我由警惕厌憎变成爱恨夹杂再变成眷恋喜爱对不对?温水煮游鱼,你跳不出去喽。”
白羽翻身一把将他压制在下,喘息着哑声:“是,跳不出去了,你开心吗?”
邹翎脸色一白,屈起手肘先揍了他重重一下:“弄疼我了,慢慢来啊喂!多少年了怎么活还这么烂!惯得你蛮横!难怪那天给你一耳刮子!”
白羽被数落得懵了,忍得青筋暴起,一动不敢动。
邹翎小口呼吸,红潮从眼角蔓延,得趣后又笑起来抱住白羽:“开心,当然开心,就是你问这句话的时候满脸不甘让我觉得很可爱哈哈哈……”
白羽不知所措地搂住他。
“归许,你从前一直觉得是被我当工具使是不是?你觉得我救你回来是看中你天赋,利用你来帮我报仇和振兴师门,假如我在废墟里捡到的不是你而是别人,我也会跟那个人合盟结成道侣,是不是?”
白羽说不出口,只能以沉默相对,怀里的人却登时语气重了,抓着他脊背大喝:“回答我!”
白羽抖三抖,只好答了一句“是”。
作者有话说:
白羽:想动,但不敢动○○(><)○○
第27章
“现在才是拿你当工具使哦。”
这一夜确实漫长。
后半夜, 白羽僵直地抱着邹翎。只因不过两回,邹翎便累呼呼地挥手敲他胸膛:“我累了,不干了归许, 剩下的你自己解决吧。”
白羽差点背过去, 迟疑了一会没抽身,邹翎便打着哈欠推他,没好气地斥责:“出去出去!不然左转滚蛋!”
白羽只好忍气吞声照做, 郁卒不已地晾着, 被窝里的邹翎舒适地蹭着枕头笑:“可惜我现在腿脚使不上力,不然我就抬一脚给你踩一踩, 踩好了当做给你泄火, 踩坏了当做帮你转修无情道。”
白羽经不起他瞎撩拨和恐吓, 扭头深吸一口气, 坐在床尾等着不争气的东西自己消下去,一边情不自禁地握住邹翎的脚踝。
“说话,最烦你跟个哑巴一样, 想什么呢?”
白羽轻轻揉他脚踝,顿了顿:“在想, 如果你双腿仍和以前一样,没有受魔性侵扰, 那就好了。”
邹翎笑着抓起被角丢到白羽身上:“那敢情好!要是腿脚还好着, 我就盘你腰上, 或者踩你肩上, 这样做得更痛快点。不过最大可能还是会踹你心口, 收拾收拾你这个蠢货!”
白羽十分无奈地把盖到头顶的被子揪下来, 低头看到自己还没消下去, 莫名心有戚戚焉:“你……怎么老凶我。”
“谁叫你那么冷那么蠢!我做人时能宠着你, 现在做魔哪能顾着你,你伺候我还差不多。”邹翎翻过身侧躺,右手用力地拍床板,和个小屠夫一样吆喝他躺下来,“真是个蠢蛋,你怎么那么没眼色啊?快一起躺下来,我要抱着你暖暖身体。”
白羽越发郁卒,但一看到窝在褥子上纤瘦苍白的邹翎,满心的心疼没由来喷涌,当即带着被子躺到他身边,还没抱上,邹翎自己便拱进了怀里抱住他脖子,哈哈笑道:“我看出来了,归许你心疼我,心疼我双腿动弹不了,来日堕落成只会发情的傻子吗?如果是,那倒不必,各人各有各人命,又不可能穿越到过去,把自己摁进另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算啦别替我难过,多不值。”
白羽摩挲到了他的蝴蝶骨,急道:“不要这样说。”
邹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又笑着跃到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我娘亲是不是?怀瑾大师兄出事前我就成功把她送出了仙门,后来战乱两百年,我没法把她接回逍遥宗,一直把她安置在妖族山清水秀的好去处里。真可惜呀,你没见过她。她的妖形是只特别漂亮的红狐狸,人形则是个温柔天真的大美人。”
白羽先前从笑千秋那里听到了,抱紧他低声:“现在也为时不晚,你可以带我去拜见岳母。”
“啊呸!”邹翎快活地在他耳边大笑,不轻不重咬了他一口,“我的剑仙,麻烦你拎清一下自己的立场好吗?咱们可是和离了,叫什么岳母,真不要脸!现在藕断丝连是我馋你你馋我,咱俩现在是炮友是床伴,什么关系都可以是,唯独不是道侣!”
白羽委屈到不能自已。
“如果可以我倒是也想带你去见她,但现在晚喽。”邹翎咬完又在牙印上补偿了几个亲亲,“我已经用安魂铃抹除掉了她关于我的记忆,我在她身边放了五只修为不浅的狐狸崽子,以后小崽子们会替我照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