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盛老师,我没其他意思……”黎轻灼立马松手,垂死挣扎地出声。
“嗯,”盛许应,将枕头放回原位,再次问,“里边还是外边?”
黎轻灼在心底叹气,心道这人怎么能变得这么临危不乱啊。
“里边吧。”他道。
说着不再做无谓的矫情,黎轻灼主动走向靠墙的那一边,拽了拽自己枕头的四个角,而后躺上去将被子盖到胸口,看着关大灯回来的盛许,道:“盛老师,晚安。”
床头的灯发出泛黄幽暗的光线,盛许“嗯”了一声,与此同时那边的床垫陷下去了一些,他躺下了。
片刻后,盛许开口道:“我关灯了。”
黎轻灼乖巧应:“好。”
“晚安。”盛许说。
随着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床灯“啪嗒”一下灭了。
房间里猛地陷入黑暗,黎轻灼还没适应这种黑,睁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足足过了有一分钟,他的眼睛才分离出一点灰色,视线里不再那么黑了。
周围安静得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操,几分钟后,黎轻灼没忍住在心底爆粗,道,这要怎么睡?旁边可是自己曾经的绯闻男友啊。
他可不是圣人,做不到心无芥蒂。
而且黎轻灼还挺想问问盛许能不能睡着的,旁边睡了这么一张脸,真能睡着吗?
“我睡觉很老实,不会碰到你。”忽而,盛许浅淡的音色在黑夜里响起,突兀得令人心惊,黎轻灼下意识微屏呼吸。
“睡吧。”盛许又道。
“我正在睡啊。盛老师怎么这么说,你也睡吧。”
旁边不再有声音传来。
回敬之后,黎轻灼呼吸顺畅放松了不少,同时在心里反驳刚才盛许的话。
你睡觉老实?你睡觉老实以前还老往我身边靠?现在长大了就可以说谎不眨眼吗?
现在的小朋友真是,一本正经地撒谎都不脸红。
黎轻灼可是记得之前他们二搭的时候,从一开机导演就直接让他们住一起,只要是在拍摄期间,无论剧里还是剧外都要记住自己的人设。
在那段时间里,他们不是黎轻灼和盛许,而分别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
只是住在一个房间,又不是必须一张床,所以两个人也没什么压力。
但后来剧组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拍摄,那里生活条件都比较艰苦,更别提费尽心思准备两张床。
有的住就不错了。而且床还小,顶多一米五。
第一晚和黎轻灼住的盛许特别紧张,还一再保证说:“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碰到你。”
“哦,是吗?”黎轻灼看他一本正经,忍笑逗他,“那碰到了怎么办吧?”
闻言盛许似是有点苦恼,眉头皱起,真的在很认真地想方法措辞。
“任我处置?”黎轻灼挑眉道。
盛许看向他,眼睛里写满了问询,没说话,但他的手开始无意识地轻搓,明显更紧张了。
感觉再逗下去他就真的当真了,黎轻灼叹气,无奈道:“小朋友,我又不是菩萨佛祖,碰我一下我能掉块肉吗?”
话落,盛许微怔,语气轻轻地问:“我能碰吗?”
“当然。”黎轻灼允,“随便碰。”
而且床就那么大,两个胳膊长腿长的成年男性挤一张床,说不碰到根本没可能,晚上也一定睡不好。
为了第二天的拍摄,让人好安心睡觉,黎轻灼躺下就主动挨着盛许的胳膊,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还闭上眼睛直接说:“碰到了,睡吧。”
如此宽慰着,盛许还真就睡着了,特别安稳。
独留撑场面的黎轻灼一个人在夜里睁了好几次眼睛,瞳孔深处全是脑袋边一张安静的睡颜。
其实那时候盛许的长相就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感,除了那双还算清澈的眼睛,他的脸部线条很凌厉冷硬。
明明往别人面前一站,他的身高以及面容所产生的压迫感就会只增不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黎轻灼的时候,盛许总是一幅温顺的小动物模样。
低垂着眉眼,轻声细语,还有毫无顾忌的浅笑,甚至被惹急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恼怒小脾气。
黎轻灼全见过。
黎轻灼那时候还下意识想,愿身边的这位小朋友可以永远无所顾虑,随意表达自我。
而后还没来得及多想其他,他就的腰上就多了一条胳膊。
黎轻灼:“……”
盛许侧过身子面对黎轻灼,一条长腿曲起直接压在了黎轻灼身上,胳膊搭着黎轻灼的腰,就像是要把他抱进怀里似的。
盛许离人很近,而且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他的下巴如愿以偿地埋进了黎轻灼的颈侧,才不动了。
只有清浅平稳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黎轻灼的脖颈,感觉酥酥痒痒的,黎轻灼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最后生生忍住了。
……
深夜确实能够让人放飞思绪与回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将往事在脑内从头到尾回想一遍的黎轻灼精神抖擞,还是没感觉到丝毫困意。
又过了有十分钟,黎轻灼一直平躺、维持双手平放在小腹的姿势有点无聊,而后他动了动手指,小心地侧头。
头发与枕头摩擦,在耳边产生了轰隆作响的声音,黎轻灼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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