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绣没有不应允的,若能直接收地租自然最好,今年秋收那会儿,实在也给她忙坏了,庄子里本就人手不足,若能直接管着作坊,也无需再去下地了。
大家都怕去晚了地没了,两三日功夫想赁地的都说定了,百来亩田地,各家租一点,现还剩四十亩上等田,也够元绣种的。
赁地的事儿一处理完,元绣抽空还得去一趟府城,卖果子的那笔钱侯掌柜还没功夫过来结,另外她还得送张请柬过去。
天寒地冻,想要小菜也没有,双井村这边也已经许久没送小菜过去了,年底酒楼更忙,侯掌柜也没空来,只叫老马带了口信给元绣,让元绣亲自去一趟。
酒楼生意火爆,还没进去就能闻到里头麻辣鲜香的劲儿,不少路过的人都狠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做,那些美味就能直接入腹了。
元绣先看了一会儿,来的人大多都是要吃那铜锅子的,又看来的人衣着,确实也非一般人家,只看了一会儿的功夫,便知道酒楼来吃饭的,多数是因那些新菜,若有吃上的,说出去面子都大些。
掌柜的在二楼隔间盘帐,底下是另一位副掌柜在忙活,一见元绣过来,立马热情的将她往里面引,这副掌柜应当是近来才找的人,所以没见过元绣,倒是有个小二认出元绣,赶紧跑过来了,又在那副掌柜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声,那副掌柜的这才恍然,亲自将人带去二楼寻侯掌柜。
侯掌柜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哪怕这位副掌柜知会要进来,他仍旧是没抬头,一直等元绣轻咳一声,侯掌柜才抬头看,
“哟!是元绣姑娘,您今儿来了?!”
“您是大忙人,自当得我亲自来了。”元绣笑,“我瞧着酒楼满满当当,想来生意定然不错。”
“托您的福,往年一到冬日里,没有新鲜菜,酒楼生意都不大好做,得亏大师傅跟您后面学了这锅子,回来后又改了该,现下生意比之前还好。”侯掌柜也不算账了,将元绣引到一边客坐的桌上,又叫副掌柜送茶水点心上来。
“可不敢当,还是您有眼光,也有魄力。”元绣也小小拍了一把侯掌柜的马屁。
“对了,那果子如今已经尽数卖完了。”
侯掌柜也知道元绣今儿来所为何事,于是放下手中活计,从匣子里拿出几张银票,都是百两的数,拢共六张,也就是六百两银子,待元绣点过,又将所卖账目给元绣看,一笔一笔都记的详尽。
元绣翻过见没什么问题,又将那账目都还给侯掌柜,除此之外递给他的,还有一张请柬。
侯掌柜略有些吃惊,不过还是拱手祝贺:“恭喜姑娘了。”
元绣也没说什么,两人另又起了文书,商定明年继续送菜,还有明年开春的蘑菇,也都给他留着。
侯掌柜一番感谢自不必说,原先只当元绣是仰仗他,现下不用别人说,他自个儿心里都清楚,他得好生仰仗这位姑奶奶。
“另外那些糖、油,您的那份儿都已经全数留出来了,过几日叫老马一并拉过来。”酒楼日常还是用豆油比较多,若有高价菜,才会用上元绣那些花生油。
二人商量过,又定好明年该怎么合作,元绣这才起身,“今儿就留在你这儿吃饭,也瞧瞧刘师傅手艺有没有长进。”
侯掌柜点头,“自然,自然,必须得留下来吃饭,就等着您来评评味道呢?!”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恰逢门口有人进来,侯掌柜一见来人,便神情肃穆的跟元绣讨饶,只说来的人需得他亲自招待招待,元绣摆手示意无妨,周管事跟老马在底下候着呢,直接将菜上了就行。
侯掌柜又是一番不好意思的话。
方才那人侧着脸说话,元绣还没认出来,这会儿看见,才坐下去又站起身来,等人过来才缓步喊了一声,又朝来人行礼,声音高了几分,“杨大人安好啊。”
杨修德这才注意到元绣,侯掌柜也有些吃惊地看向元绣。
“元绣姑姑。”杨修德带着笑意拱拱手,二人自去年元绣买庄子时见过一回,后来再不曾见过,没想到今儿又碰上了。
“大人怎么在青北州?”元绣有些疑惑,照理说他深受其中,不应当会被打发到这偏远地方来,若说是来办差的,看着又不大像。
杨修德叹了口气,只说一言难尽,元绣只知道当着众人的面儿,怕是不好说太多,于是抬手:“上回在丹桂县,本想同您叙旧,奈何种种因由,未曾吃个便饭,今儿不如小聚一场?”
元绣非官非商,杨探花自没什么好推拒的,今儿来本就是听闻这羊肉锅子不错,才来尝尝。
没几个人,在加上二楼隔间也满了,元绣就叫杨探花坐一楼。杨探花也没什么架子,他才上任不久,没什么认得,坐哪都一样。
“姑姑先前说过的话,我到底没领会透,如今遭贬,也在意料之中。”杨探花抿了口茶,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离了那些朝堂之上的明刀暗箭,说不得事件好事。”元绣神色依旧淡然,倒是杨大人听了这话,似有些了悟。
去年贪污案破以后,杨探花就升至正三品中书侍郎,因遭奸臣构陷,圣上听信谗言,于是将其贬黜,如今任从四品知府一职,京中机会甚多,若要往上,自然比这山高水远的青北州便利,且这儿毕竟人生地不熟,个中关系,不比京中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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