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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敲竹杠,若换了平时元墨一定同他理论,但这会儿哪怕他说一百两,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点点头就上了车。
阿弥托佛,菩萨保佑,不管是扬州也好清江也好,马上离开这个青水镇!
可就在马车掉头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所有马车,全给我停下!”
元墨本就是浑身紧绷,这一下险些跳了起来。
姜九怀按住她的手:“镇定。”
他的手照旧微凉,声音却很温和,元墨深吸一口气,不错,越慌张,越容易露出马脚。
车夫停了下来,府兵呼喝着让车夫和客人全都下车。
一下车,元墨就看到了奔雷手,身体忍不住再次僵了僵。
别的府兵也许好糊弄,但奔雷手可是见过她和姜九怀的。
府兵把镖局的人全都叫了出来,乌泱泱地在门前站了一大片人。
府兵喝问:“有没有去扬州的马车?出来!”
元墨这才明白姜九怀报给马夫的目的地为什么是清江。
奔雷手自然会循着扬州这条线去找,因为无论如何,姜九怀的目的地都是扬州。
去扬州的客人和马车立刻被被拉了出来,有人稍加反抗,便换来一顿拳打脚踢,镖局的镖师看不过去,想要动手,他身的人按住他,低声道:“莫惹事!那可是姜家!”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吓得哭起来,母亲搂在怀里,又急又怕:“别哭,别哭。”父亲急坏了,伸手去捂小女孩的嘴。
小女孩哭得越发厉害。
元墨陶出一只胭脂盒子,递给小女孩:“送给你,要不要?”
但凡是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些的,何况这胭脂盒子上面描着艳的牡丹花,十分好看。
小女孩子一下子忘记了哭,呆呆地望着胭脂盒。
元墨把胭脂盒往前递了递,小女孩正要接,一只手却比她快一步,接过了那盒胭脂。
那只手比常人的要大上一圈,小蒲扇也似,元墨毫不怀疑,被这样的手拍上一下,一定能叫人五内摧伤而死。
“哟,这位爷这是做什么呀?”元墨娇声道,“这是奴送给这小妹妹的,她可吓坏了。”
奔雷手拧开胭脂盒,里面确然是胭脂,并无异样。
他沉声:“去哪里的?”
“回大爷,去清江。”
“去清江做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奔雷手问,“你们又是哪里人?”
元墨顿住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么?”奔雷手声音猛然抬下,“摘下幂篱!”
姜九怀微微抬起左手。奔雷手定知他有金麟,能不能一击得手,姜九怀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元墨猛地回身,扑到她身上,看起来像是害怕得不得了,实则刚好按住了姜九怀的手,她尖声哭道:“姐姐怎么办?看来是坊主报了官,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奔雷手皱眉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抓女伎的。”
“当真?回大爷,我们是扬州月心庭的女伎,老坊主死了,新坊主又把花魁卖了,眼看接下来就要打发我们,我们也不知会被卖到哪里,实在是怕得不得了,只好趁夜逃出来,想往清江去找卫公子。”
元墨说着摘下幂篱,露出一张面孔,努力哭了这一阵,泪水冲化了妆容,哭得五官扭曲,大概红姑过来都认不出她。
她甚至很有诚意,连阿九头上的幂篱都摘了下来。
见她如此自觉,奔雷手疑心去了大半,略瞧了“另外一名女伎”一眼,只见“她”发丝垂在两颊,脸上浓妆艳抹,倒也有几分动人心处,确实配得上月心庭的名头。
他问:“哪个卫公子?”
“就是卫家的卫子越公子,听说他在苏州府的清江县当官儿。当初他最喜欢我们姐妹俩了,他为人又好,出手又大方,一定会为我们姐妹赎身的!”
卫家独苗卫子越出手大方是全扬州都知道的事,月心庭也是刚刚换了主人,这一切都对得上。
元墨瞧出奔雷手神情已经放松,再加上一剂猛药,扑上去抱住奔雷手的腿,“大人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也不图大富大贵,只要能长伴卫公子左右,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您放了我们,我们都可以为你做……”
这一蹭,一来蹭糊了自己的妆,二来把脂粉及鼻涕眼泪都蹭到奔雷手的衣摆上,奔雷手一把年纪了,还穿着一身白衣,显然十分爱洁,顿时一脚踹开了元墨:“滚!”
元墨如奉纶音:“谢大爷开恩!大爷一定长命百岁!”
一面说,一面拉着姜九怀麻溜地滚了。
姜九怀透过面纱,深深地看了奔雷手一眼。
奔雷手没有注意这一下回眸,他正用手帕擦衣摆上的污痕。
待所有人被搜问完毕,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奔雷手带着人前往下一处。
马车重新上路。
元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十分感慨:“哇,会哭真好。”
她发现她那干枯了十多年的泪水好像在那水岸边被激活,只要再想到姜九怀当时躺在岸边无知无觉的样子,它们就能哗哗往下掉。
十分好用。
姜九怀没有说话,伸手去撩她的裙摆。
元墨下了一大跳,车厢狭窄,躲也躲不过,裙摆被撩到膝盖,露出小腿。</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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