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种说法,既然景桉记得催眠中所经历过的所有场景,那么他必定也会想起自己朝亲哥开枪。
薛寻野早预设到这种情况,在医灯室就警告裴医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裴医生还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变成皮球,打响指适时把景桉从回想中叫醒:“我基本了解了。”
景桉颤了下眼珠子,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同于他哥布满枪茧的手,他自己的手是细腻白净的,为此还不少护肤品牌请他代言。
他摸摸右手虎口,好像这里挨过枪柄后方。再捻一下食指前两个关节,这里好像扣过扳机。
他弯曲几个手指,熟练地做出了持枪的姿势,仿佛他不久前才做过这个动作。
裴医生压下点身子,挑高了视线和低头的景桉对视:“梦里你坐直升机降落到邮轮上,而现在醒来,你也确实在邮轮上,你是不是觉得梦境和现实分毫不差?”
抱臂倚着桌沿的薛寻野拳头硬了,差点伸手扣上裴医生的脑袋,然而稍有异动时就被程谓拽住了胳膊,在他后腰拍了拍,示意他安分点。
薛寻野不服,也把手伸到后面拍了把程谓的屁股。
景桉沉默地点了下头,依然摩挲着自己的右手。
裴医生试着引导他走出因催眠受到的影响:“别被郑恢弘的手段骗了,他只是为你注射了大量催眠剂,你脑中出现的画面都是他为你制造的幻境,从而引诱你去相信梦境是真的。”
景桉的小臂脱力搭在轮椅扶手上,紧绷的面容松动了:“所以这确实是梦中梦吗?”
“对。”裴医生说。
空气凝结分秒,突如其来的手机振动便格外明显,程谓掏出兜里的手机,来电显示楚俨的名字,他按下接听,掩着话筒快步走出教堂。
薛寻野站直交叠的双腿,不快地盯着教堂外程谓的背影,想将他紧握的手机摔碎。
姓楚的狗屁臭警官,哪来的闲空儿跟人家老婆聊电话。
楚警官的确没那么多闲空儿聊别的,说的都是正事:“郑恢弘的右臂和左小腿的血管神经遭到无法修复的损伤,已经截肢处理了。他目前还在昏迷状态,考虑到他醒来后会出现短暂性的精神失控,审问程序只能无限期推后。”
“没关系,”程谓抄兜远眺海面,“关键是在他苏醒前找出那批被安装了断裂效应器的试验品,检查他们有没有被注射催眠剂。”
被安装断裂效应器的试验品就类似于无偿卖命的傀儡,只要在他们身上注射了催眠剂,郑恢弘就有能力远程指挥他们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偏偏还不能为了斩断他手中控制试验品的提线而杀了郑恢弘,否则许多罪证都随着郑恢弘的死而埋入土壤。
楚俨叹气:“我已经派人严查腺体研究中心了,怎么说,这个机构背后的人员关系错综复杂,研究主任是个有声望的老教授,我们的搜查行动一直被他打断,他坚决不信郑恢弘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就把证据摊在他面前。”程谓果断道。
楚俨笑笑,程谓知道他笑什么,最好的证据是有符合描述的试验品站出来指控郑恢弘的不是,但唯一比较符合的白骼已经死了。
程谓摘下眼镜揉揉山根,攥着手机走了几步,又返身走回来,突然发现十多米开外的教堂里野狗子正直勾勾瞪着他。
干嘛呢,眼神这么凶。
受永久标记影响,程谓看自己的alpha情绪不对劲了就忍不住想哄他,他挪开视线寥寥几句结束通话:“我家里有件东西,你过去帮我取一下,电子锁密码我发你手机上,过后记得删记录。”
这通电话聊的时间长了点,程谓回去的时候裴医生已经帮景桉看完了,拎着医药箱脚步匆匆地走了,似乎害怕自己的脑袋不保。
教堂那三人脸色各异,景桉神情自在,魏韩云不解中又带着丝高兴,薛寻野就蹲在壁画前生闷气。
景桉说饿,想吃火锅,魏韩云回答他不来往号上没有火锅,但是有其它更好吃的,推着轮椅就去往电梯的方向,经过程谓时还低声让他哄哄薛寻野。
就一通电话的工夫,气氛好像全变了,程谓把蹲在壁画前的野狗子拽起来:“你哪来的艺术细胞能瞅这么认真,起来。”
“我要信息素。”薛寻野还就戳那儿不动了,眼睛正好盯着壁画中的裸体人物。
别人都用艺术的眼光欣赏米开朗琪罗的作品,薛寻野倒好,用赌气的眼神看着,也就程谓中他道,挡到壁画前为他释放信息素:“够了吗?”
“要你亲我。”薛寻野变本加厉。
程谓抬手勾下薛寻野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好了么,告诉我,裴医生怎么说?”
薛寻野摸摸嘴唇,满足了。
“姓裴的说,寻桉自身会分裂反噬信息素的细胞。任何腺体植入他体内都会逐渐能量休眠,最终变成一块没有功能的组织。”
“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他只是变回了原来的寻桉。”
第55章 有个怪病
小吊灯为吧台铺下明暗适度的光,被捣碎的草莓在玻璃杯里散发浓郁清甜的果香,浑圆冰球从冰夹中松落掉入草莓汁,再量取适量蜂蜜和伏特加添入杯里摇匀。
邢嚣在杯沿缀上两枚裁切成心形的草莓片,把粉红色的鸡尾酒举到手机面前给陶珰珰看:“这是9号爱情灵药,跟老婆异地的第不知多少个晚上,邢嚣依然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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