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点是传召,实则就是派人将他打晕将他套进麻袋扔进来的,可皇帝要做什么,谁又敢在言辞上表达半分不满。
傅臻高大的身影巍然不动,面上亦没什么情绪,只皱眉淡淡道:“的确有两件事,想请道长帮忙。”
老道无奈地瞥一眼身边的麻绳麻袋,你说帮忙就是帮忙吧。
傅臻眉眼微垂,道:“想必道长也听说过,朕乃天煞孤星命格,这么多年来难免刑伤有克,不知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他虽不太信这个,可既然是太后请进宫做法的,想必在民间颇有声名,断不可能是那种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那老道也的确有两把刷子,忙恭敬回道:“贫道可为陛下奉请八字五行符,转改这天煞孤星命格,陛下亦有龙气榜体,陛下身边的人自然也是有龙气护佑,四方妖魔不敢近身。”
老道抬眼瞧了瞧皇帝,“若陛下需要,贫道也可为陛下画制护身符,随身佩戴可也可冲煞驱邪,为请符之人避凶挡灾。”
傅臻也没拒绝,颔首道:“那就有劳道长。”
老道哪当得起这句有劳,赶忙拱手应下了,“那陛下的第二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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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心与青灵尚在回京路上,宽大的马车于官道上辘辘而过,耳边倏忽一声高亢的鹰啸,玄心揭开帷幔一直浑身青黑的鹞鹰稳稳落在他小臂。
玄心看完密信,唇角不禁露出冷冷笑意。
青灵好奇:“是陛下从京中的来信?”
玄心并未直接回答,指尖蕴出一道明火,那书信顷刻灰飞烟灭。
他唇角微动,望着身侧平躺着的那一具枯瘦尸身,笑意不达眼底:“原本以我的办法,能有五分的把握扳倒太后,如今加上陛下的主意,大概能有九分把握。”
凭太后巧舌如簧的本事,就算人证物证摆在面前也自有办法反驳,且偌大的崔家,一大堆的替死鬼排队等着,让太后心甘情愿认罪伏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旁人的指证,哪有自己亲口承认来得直接且奏效呢?
傅臻这个人,将他放到战场上是叱咤风云的将帅,于庙堂之中,又有常人远远难及的谋算,以往不知道,他还是阴人的一把好手。
玄心一笑,沉吟良久,调转话题道:“此次回京,青灵姑娘可有打算?回太后身边,还是明面上继续帮崔家做事?”
青灵用巾帕来回擦拭剑身,许久不杀人,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太后身边自是回不去了,可惜了我这一身好功夫,恐怕只能回去孝敬义父了。”
小小的姑娘一身煞气,可心肠却比那些笑里藏刀之人赤忱得多。
横竖玄心知道怎么回事,她便也大大咧咧,不再藏着掖着。
玄心摇头笑叹,长指掀起帷幔,望向凛冽寒风中草木萧疏的旷野,心中生出淡淡的怅惘。
从前她身边若有这样一个可用之人,旁人至少忌惮三分,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对她狠下毒手。
那么鲜眉亮眼、灿烂夺目的人,从饱满鲜艳的人间富贵花,变成寒秋残冬里的败叶枯枝,真难想象是如何被一寸寸地掠夺生机。
他摩挲着袖中那半块灵牌,一个动人的“姀”字在他指尖反复流连。
第77章 晋江正版独发 阮阮抓着他手臂,抱得紧……
青灵本想借此次出宫的机会就此遁身, 没想到皇帝的密信中另有吩咐,左右在太后跟前多年该有个了结,她又是闲不住的人, 于是回京当晚就到慈宁宫复命。
宫内安息香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太后服下安神药后正欲就寝, 却听闻青灵从玉佛寺回来, 顿时没了睡意,赶忙将人传进来说话。
青灵着一身利落的夜行衣, 步入殿中几乎没有声音。
她容颜清冷,目光锐利, 且身上自带三分凛冬的寒意,太后坐到软塌上去,见她跪在身前, 竟是微微一怵。
随即长出了一口气,许是多日未见的缘故,才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错觉。
青灵的模样一向冷肃, 多年的崔家暗卫出身, 哪里是宫里这些莳花弄草的小丫鬟能够相提并论的?
太后眼底有疲乏之色,按了按太阳穴道:“芳瑞姑姑这几年状况如何, 可有好好焚香礼佛?”
青灵依照傅臻心中所提的计划,顿了顿道:“芳瑞姑姑身体……尚可, 就是比常人老得快些, 即便如此, 也坚持一日进三次香为惠庄皇后祈福, 早中晚一次不落。”
只要母虫还在芳瑞体内,傅臻就一日不得安生,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紧接着问道:“芳瑞自惠庄皇后薨逝,精神就不大正常,从前的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可有胡言乱语什么?”
青灵微怔一下,太后的面色当即难看起来,急问:“怎么,她说了什么胡话吗?”
“芳瑞姑姑的确有几分呆症的症状,记不得自己曾经伺候过惠庄皇后,口中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多是夸赞惠庄皇后仁德的,只是……近日来,她同奴婢说,夜间时常看到惠庄皇后,说……”
见青灵欲言又止,太后下意识攥紧了身后的软枕,“她说了什么,快说!”
青灵似乎并不在意太后的异常,她紧紧注视着太后,学着老婆子的语气道:“皇后娘娘昨夜就坐在我床边,她满身都是血,说有人要害她,谁要害她?谁要害她呀!”
暗夜里灯火黯淡,愈发显得她眸中寒意森森,而那悲苦粗哑的尾声绵长,更让人霎时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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