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18页
    “看来那商队已经被你找到了。”傅臻紧接着问:“他们将宝珠的女儿带去了哪里,京城?”
    玄心颔首,饮了口茶继续道:“那一年有一列商队的头目,正是从上安去南疆谈生意的。宝珠再次识人不清,将女儿交给了这个道貌岸然之徒,听说专好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船上待了数十日,听人说那商队头目忽有一天醒来大汗频发,神智错乱,总觉得背后有人害他,直到回到上安的前一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从甲板上跳江淹死了。”
    阮阮张了张口,“这个男人中的是蛊毒吗?!”
    玄心看着她淡淡一笑:“是,你很聪明。”
    “可那不是情人蛊么,只有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子……”阮阮说到这里顿了顿,赶忙改口:“宝珠的女儿不会在船上嫁给他了吧!可之前那些男人都是暴毙而亡,这个商人怎么好像是中邪了一样?”
    玄心摇摇头道:“蛊毒分很多种,情人蛊只是拿来对付负心男子的蛊。这商队头目的疯癫症状,与那石壁上记载的一种名为‘中害神’的蛊毒症状恰恰对应。”
    阮阮急着问:“是宝珠的女儿做的吗?可被人发现了?”
    玄心瞥一眼傅臻,说没有,“宝珠的女儿那时候还小,一则他们对蛊毒非常陌生,且那商人在外人眼中的确是自杀;二则他们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三岁的羸弱小姑娘能下此毒手。所以等到商船泊岸,宝珠的女儿安全地入了上安城,还在京中一家仕宦门庭做了丫鬟。”
    傅臻垂眸思忖良久,冷冷勾了勾唇:“几十年前的事情,也能被你打听得到?”
    玄心这个人极度聪慧,也极度圆滑,上到帝王人臣,下到路边的乞儿,没有他应付不来的话题。
    他道:“此事实在离奇,那队商人回家之后自然而然地说与外人听闻,否则时隔这么多年,也不会被我打听得到。”
    玄心嘴角虽笑,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微微正色时眼中隐隐透着凛冽寒光,他看着傅臻:“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傅臻抿了口茶,眸中凌光一转,冷意毕现。
    阮阮仍是一头雾水,听到方才细想之下才慢慢反应过来,大师特意说这件事,难不成陛下的头疾以及他的母亲惠庄皇后之死,都与这蛊毒有关?
    阮阮看看陛下,又看看大师,偏偏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在打哑谜,就她一个人糊里糊涂。
    傅臻冷眼抬眸:“证据呢?”
    玄心道:“大晋有两家同宗同谱的高官府邸东西相连,二十四年前,东边的宅院死了一位名叫李贵的仆役,与昔日那商队头目竟是一模一样的症状,疯癫无状,神志不清,最后自尽而亡。这件事当时在府中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最后被东府主母将流言压了下去,对外宣称中邪。至于这个李贵,原本出自平乡,正是当年那老员外府只一墙之隔的邻居。”
    傅臻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眸光阴冷至极,仿佛恶兽将出。
    阮阮只瞧他一眼只觉得浑身发冷,喃喃地转头问玄心:“大师,李贵是宝珠的女儿害死的吗?这家人是谁?”
    玄心抬眸望向她,语气难得艰涩:“这两家世代簪缨,享尽荣华。西府的嫡女年长两岁,名唤崔姀,皇帝登基之后便封为皇后,而皇后怀孕之初,崔家为固宠,将东府的嫡女崔嫱也安排进宫,封为贵妃,后来皇后难产而亡,贵妃便成了继后。”
    傅臻置于桌案上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微微地颤抖着。
    他静静地闭上眼睛。
    阮阮几乎是吓得往后一退,脑海中乱哄哄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崔姀,崔嫱,皇后,贵妃,崔家……
    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词一直在脑海中打架,慢慢终于理顺。
    继后便是如今的太后,而皇后是陛下的亲生母亲惠庄皇后。
    玄心所说的这两家高官府邸,便是太后与惠庄皇后的娘家,而那东府的主母,定然就是太后娘娘的母亲了!
    阮阮一时间忍不住浑身犯怵。
    玄心从袖中取出一封薄信递给傅臻,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些字,还有一处鲜红的手指印。
    他道:“光凭此事自然不能定罪,崔老夫人几年前已经亡故,而宝珠的女儿更是二十年前便已离世,不过,我找到了当年服侍在崔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宜姝,大概是此事唯一的知情人。”
    傅臻打开那封信,脸色沉冷地往下看,“巫蛊之术不容于世,关系整个崔氏门阀的声誉,她如何敢说与外人听?”
    玄心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将那满墙的蛊术记了下来,宜姝自是不肯说,可我也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信中记得清清楚楚,巫蛊之术虽害人,可最初时是作祈福之用,宝珠的女儿正是在府中偷偷用蛊术给亡母祈福祷告之时,被当时起夜路过的李贵看到,她手中木牌写着母亲的名字,李贵这才认出她便是昔日的同乡,才知晓这母女二人竟都精通蛊术,甚至身上还背负着人命,李贵说什么都要到主子面前告发,甚至还想告到衙门去领赏钱。
    宝珠的女儿无奈之下,给李贵下了‘中害神’,李贵自此整个人便疯疯癫癫,白日撞鬼,胡言乱语,再也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无意间被崔家主母知晓,宝珠的女儿在老夫人面前跪哭求饶。这样一个毒瘤在身边,崔夫人不仅没有报官,反倒将此人收为己用,将外头的风言风语一并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