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软绵绵的,活像是在撒娇。
半夏顶不住,嘴里嘟囔了两句,又忍不住的:“那……那昨日晚上,你两是如何睡的?”
“什么如何睡的?”
小姑娘嘤宁一声儿,大着舌头喃喃道:“自……自然是我睡在床榻上,先生睡在地上啊。”
“那还差不多。”半夏稍稍放下了心,随后想到什么眼神往身后看了一眼,声音也放低了许多:“男女授受不亲。小姐可不要看那男子生的相貌英俊的份上就喜欢上了人家。”
“奴才从来没见过小姐您待一个男人这么好过。”之前叶南鸢在江南换上男装可是春风楼都敢闯的人物,恣意又潇洒。
她仗着一手化花为花露的本领,将明月楼开的风生水起,明月楼的酒酿千金难买,明月搂的东家万金难见,她何曾将任何男子放在眼中过?
如今,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出现,小姐的态度也是大变,她自然担心。
半夏的声音压的低低地,可语气里的不满与担忧还是听的见:“那男人也就生的好看,何况年纪这么大,一看就是家里有妻妾的,小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若不然到时候小姐就算是罚我,我也要跟周嬷嬷说了。”
屋子里的声音再小,可抵不过胤禛刻意,还是听的见,他原是当笑话一般听的,这话说完后,里面那微弱的水声却忽然停了下来。
想到什么,他眉心拧了拧,转过头。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才重新出现声响。
“你不要告诉奶娘。”那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比起刚刚低的就差只剩下鼻音了:“再说了,他有妻子我是知道的。”
“我喜欢他什么啊?我喜欢。”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儿,“我就是瞧见他可怜,瘸了一条腿扔出去肯定要被狼撕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日行一善。”
这话说的异常的坚定,又半点都不犹豫。
他因为习过武,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虽她声音放的低,却是完完全全都听了个清楚。
心中先是放下心来。
这次的事本就是个意外,这小姑娘又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喜欢上了自己,倒当真不知如何处理。
可之后,心中又隐约有些不悦。
昨晚那小姑娘不还说他生的好看么?那她凭什么不喜欢自己?
***
该是为了避嫌,之后那小姑娘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倒是她那身侧的小丫鬟来伺候他洗漱。
胤禛自从就是被伺候惯的,使唤起别人的丫鬟来半点都不觉得尴尬。
昨日一整日都是慌乱紧张的,此时梳洗一番整个人都跟着轻松许多,除了他身上的衣服有点黏糊糊的除外。
“你们小姐呢?”
此时已经天亮了许久,按照速度的话,找他的人应当不久就会赶到了。
昨日那小姑娘救了自己,胤禛想亲口道一声谢再辞别。
哪知刚开口,那小丫鬟却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唯恐他存了什么坏心思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再道:“我们小姐不方便,你有什么跟我说。”
胤禛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当做贼了,这感觉倒也算是新鲜。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懒得跟这个小丫鬟置气,手背向外挥了挥,命令道:“出去吧。”
半夏气的一肚子的火,瞧见那张脸又不敢顶嘴,这那人身上有一股压力,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的惧怕。
半点都不敢违抗,端起水盆气呼呼的出去了:“你就在屋子里待着,门给你关上,你只要不出就可以了。”
‘嘎吱’一声,大门被关了起来。
胤禛巡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白日里看与晚上看终究还是不同,布置摆件样样都显得素净,却又件件都不是凡品。
他是自小在宝贝堆里长大的,能让他看的上的东西,那定然都是好的。
昨日太多事他倒是没想太多,今日这番一想,能买到这些个宝贝,那小姑娘来历定然也不凡,他随手把玩了一下宝玉雕花吉祥小香薰炉,放下之后又往外走去。
这屋子倒是大,屏风后面再往前走,水晶帘子将书房与里屋隔成了一半。
屋子里没人,他有些无聊,很快就走到书房内。
相比起里屋,书房便有些乱糟糟的,胤禛的眼神在白玉的砚台,紫貂毛的毛笔上划过,想到昨日那小姑娘的字,着实对这些宝贝生出几分可惜。
他摇头轻笑了两声,准备找一本书看打发时间。
小姑娘书架上正经的书不多,倒是放了不少的戏本子,什么《乡村寡妇》《侯府小姐穷小子》再什么《书生与狐狸》
“这都什么跟什么?”胤禛的手指在这些书上巴拉着,刚弯下腰,身子就是一顿。
透过书之间的缝隙,书架后面挂着几幅画,其中有一张,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朱耸的《雪滩双鹰图》。
皇阿玛喜欢朱耸的画,故而他背地里派人找了大半年,前段时间他听说这画出现在江南,他本是派人立马买来送给皇阿玛当生辰礼物的。
哪知手下刚过去,画已经没了。
江南路远,他也没法追究到底是人截了他的胡,再气愤也只能咽下,皇阿玛的生辰故而才送了块奇石上去。
虽也是精心准备的,但到底没有投其所好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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