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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昨日她见过柯士康后回到孟侯府, 便在南风的接引下,又去朝晖堂见了等候多时的孟槐。
    那还是清黛回到中原多日以来, 姑侄俩头一回相见。
    孟槐又渐渐上了年纪,久别重逢难能不感伤落泪,一口一个心肝肉的把清黛搂在怀里, 连对自己的亲生闺女都不曾如此。
    虽然她自己生的闺女这会儿正挺着高高隆起的孕肚, 也从未与她分离三年之久。
    “我和老太君都知你这孩子懂事,这么多天不曾来南家看看我们, 也是为着不愿把南家也卷进你外祖家的麻烦里。可阿宝你也要记着, 一家子骨肉至亲,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就是要患难与共、互相帮衬,从来没有什么牵累不牵累的说法。”
    哭过以后, 孟槐便坐下来, 一边用指尖轻轻点着清黛的掌心, 一边语重心长道。
    “这些天发生的事, 我俱已知晓,而且我也着人悄悄去问过你唯姐姐,你舅舅如今在宫中确实被他们用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子弄得昏睡不醒,性命虽无大碍,但长此以往,只怕对身体也会有一定的损伤。
    “而圣上对此事也还一直未曾表态,所以对于这桩婚事,我还是想听一听阿宝还有二弟妹你的想法。”
    一直耐着性子陪坐在侧的朱若兰闻言冷冰冰地坦言道,“黎王府虽越发势大,但我瞧着也不过是仗着有太后撑腰,那根鸡毛当令箭的货色罢了,并不堪我孟家女子许嫁。”
    清黛也沉静道,“他们今日能如此算计着要我,明日也能同样去算计着要我的亲族为他们卖命。柔夷莫府,孟侯府,甚至还有大姑姑家,都有可能被他们胁迫利用,这样城府深沉、机关算尽的人家,我也不敢嫁。”
    “既然如此,那我也大可直说了。”孟槐正了正颜色,说道,“我与老太君还有你大姑父商量过了,为今之计,唯名花有主四字可解。”
    不待座上众人追问,她便又转头温柔地看着清黛,“南二伯家的旻哥哥,阿宝可还有映象?”
    那个呆头鹅…不是,那位深谙书礼的南家四少爷清黛怎会不记得?
    孟槐骤然提起他,莫不是……
    清黛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素容在侧扶着肚子笑盈盈道,“旻哥儿如今已在工部站稳了脚跟,也算是有出息的,而且一直都还未曾娶妻婚配。
    “老太君的意思是,咱们两家统一一下口径,对外便说,阿宝与旻哥儿三年前便私下定了亲了,只是当年家里风波不断,她外祖母病中又思念外孙女,侯府便先让她暂避了出去,想着待事端渐渐平息,再将人接回来完婚。
    “黎王府和太后若还有异议,老太君便亲自出面,去与她们论个清楚明白,想必他们也不敢不给老太君面子……”
    这虽说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想要骗过比猴还精的黎王母子,也绝对不是嘴上说说、逢场作戏就能简单解决。
    稍有不慎,有可能清黛的终身就真的要这么糊里糊涂地尘埃落定了。
    所以,谁都不曾要求她立刻就点头答应。
    她兀自想了一整夜,也不是没想过搜集或者制造一些黎王府结党营私、意图谋逆的证据,给他们来一招釜底抽薪。
    但是黎王府毕竟也是盘踞朝中十几年的老权贵了,早已是盘根错节、环环相扣,而她不过一介闺帷女子,既不能出将入相,又无法直接接触国事政务,凭她想要扳倒黎王府,无异于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若说借助她自己的亲朋人脉去完整地下一盘棋,虽说不是完全不可能,却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
    她唯恐战线一拉长,轻则就像孟槐说的那样,只会让长时间的诡异昏睡侵害莫况个人的身体,重则便又会如她和柯士康所推演的那般,祸国殃民。
    算来算去,她不得不承认,还是只有孟槐母女提出的法子最兵不血刃、事半功倍。
    只不过,就是好像有点对不住南怀旻而已……
    南太夫人遇事向来雷厉风行,孟侯府里清黛朱若兰一点头,她便立时披挂上她的诰命战袍,乘着一顶八抬软轿,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了大内宫城。
    具体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唇枪舌剑,但总归是不负众望地劝住了太后。
    “……老太君不愧是老太君,但凡您出马的事就无有办不成的。这下可好,阿宝就不用再成天为着舅舅和弟弟的安危担惊受怕了。要知道她这些日子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人比刚回来那几天可瘦了两圈不止呢。”
    事成次日,清黛便在素容的陪同下,提着大包小包的柔夷特产,来了南太师府向老太君道谢。
    刚好孟槐还有南家二太太也在念慈堂,老少三代难得又能聚在一起,素容一时高兴,一个劲儿说笑不停。
    见小辈开怀,南老太君也笑眯眯道:“这容丫头,下个月就要生的人了,竟还有力气在这儿哄鬼,这几日可给我稳着点儿,平平安安地把重外孙生下来才是。”
    说着又轻轻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给大家伙儿剥核桃的清黛,“好孩子,快别弄了,仔细伤着手。”
    清黛只笑着点点头,在她眼皮子底下停了一会儿,过一会儿便又接着忙活起来。
    孟槐瞧在眼里,只觉得自己的侄女千好万好,该硬气时硬气,该乖顺时乖顺,处事又沉着利落,实在招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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