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背着孟家私自在外开设地下赌坊,靠出千牟取暴利,纵容手下掌柜伙同我阿爹的小厮孟冬骗我阿爹入局,败光家产,东窗事发之后,你又怕孟冬将你开设赌坊的事抖出来,便先下手为强,打死孟冬栽赃给我二伯娘,导致我阿爹与二伯娘决裂,逼得他独自离家,在外受尽苦楚;
“后来更为了你,家里即便查明真相,也没法还我二伯娘清白,让她为了你,为了这个面和心不和的家背了十多年的黑锅!
“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哪怕如此你仍不知悔改,过不了多久便重操旧业,坑害无数良民,兜兜转转又把孟冬的弟弟孟秋害了个人财两空,这才引发了后续这么多事情……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因你而起么!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枉为我孟家子孙!”
“贱人!给我住嘴!”
她的一番话终惹得孟峒心底的惭愧和内疚无处遁形,让他的自尊一再崩塌,惊惶无措之下,起身抬起手来作势就要朝她的脸颊掌掴上去。
清黛也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只听“铛”的一声,她已拔出桌上的宝剑,锐利的剑锋划破半空,随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在孟峒的巴掌打到她身上之前,架在了他的颈间。
厅堂里回荡着她比剑锋还要森冷,还要铿锵有力的声音。
“你动我一个试试看!”
孟峒惊得不敢动弹,屋里一众丫鬟婆子也都被她这架势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郑淑慎见状连忙也站了起来,对着门口那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护院就急赤白脸地吼:“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见四小姐已经疯了么!还不过来把她摁住,带回房去!”
这几个护院是亲眼见过清黛是怎么把一个七尺壮汉摁在地上暴揍的,嘴上虽应了郑淑慎,身体上却不由自主地僵持在原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愣是谁也不敢走出那一步。
孟峒这时也回过神来了,不敢再骂清黛,就只能去骂其他人:“耳朵聋了!还不过来把这个疯丫头给我拉开!信不信我抽死你们几个孬怂!”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另一个更加雄浑厚重的声音便从院中传来:
“我看谁敢碰我闺女一下!”
这下连清黛都不觉吃惊,她多年未见的死鬼老爹居然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七夕,刚好也是猎子和黛子的生辰,那我便祝大家七夕快乐,也祝两个宝贝生辰吉乐啦~
(沈猎:你居然还记得这本书里有我这个人?)
—再插一句,明天,郑淑慎biss!(我自己写得也快气死了,赶紧领盒饭吧臭婆娘x)
第116章
清黛惊讶地看着孟岸。
只见他头发微乱, 眼睛里布满疲劳过度产生的红血丝,眼底的乌青深如沟壑,嘴唇上全都翘起的死皮, 颚边胡子拉碴。
携一身沙土, 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阿爹,你怎么回得这样快?”
早先郑淑慎截了侯府所有发往北疆的书信,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但清黛也不曾坐以待毙,一回头便悄悄托了已是舒王世子妃的易令舟帮了这个忙。
易令舟和宋执都是仗义之辈,连问没问信的内容便找了人将她的手书, 夹在朝廷发往北疆的公文里,绕过郑淑慎能把控到的关口后, 便换成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连夜送到了孟岸的桌上。
清黛本算着一来一往,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得到回信,着实没想不到他会这般没日没夜地往回赶。
他道:“你阿娘才回来几天就出了事, 换你你可坐的住?”
清黛不禁鼻头一酸, 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打转,“那你回来看过阿娘了么…她怎么样了…弟弟呢?”
看着女儿单薄的衣着和手里的宝剑, 孟岸又心疼又恼火, “亏得南家那旻哥儿刚送来了支上好的老参,好歹为你阿娘吊住了命, 至于别的……没关系的阿宝, 我和你阿娘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说着,他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清黛的肩, 力度不大, 却还是让清黛疼得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她老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抓着她连问了好几个怎么了。
清黛确十分不好意思地羞赧道:“大、大概是许久没好好活动筋骨了, 此番冒然出手,有些抻着了……”
孟岸随即去看了看地上那一坨五大三粗的黑衣刺客,又慢慢看向孟峒夫妇俩。
眼神里带着几分久经沙场之人的凌厉,肃然道:“进京的路上我遇着了煜哥儿媳妇,这两日的事情她也大概跟我说了一遍,三哥,你可真是娶了个好老婆啊。还有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了,三哥你就不觉得亏心么!”
孟峒心虚地瞄了他一眼,没敢接话,只是讪讪坐了下来。
郑淑慎见状,忙上前委屈不已地赔礼:“都是我的不是,七弟,你莫要怪你三哥……”
却被孟岸一眼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我们老孟家人说话,有你个婆娘什么事!”
孟峒脸上有些挂不住,“七弟,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
“事到如今你还要帮她帮到什么时候?!”
孟岸也被孟峒这个态度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是彻底放弃地闭了闭眼,也一屁股坐下去。
“反正我话就撂着了,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今日,要么三哥你一纸休书断了她和我孟家的干系,让她以她自己的名义上公堂,要么,我这就找二嫂子想办法,不管是铁杵庵还是慎戒司,她都必须给我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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