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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肯为妾,他大可放过她,为什么明知道给不了她妻子的名分,还要执意如此,为什么宁肯杀了她,都不肯放过她?
    卫韫玉眼眶蓄了泪水,心中满是怨恨,一时没有察觉到上头的马车居然晃了起来。
    还是那郎中先反应过来,伸腿控制住了马车。
    “什么动静?”那公公问道。
    一旁的男子往这边瞧了眼,回道:“猫罢,这地界能有什么人。”
    两人说着便走远各自回房了。
    过了好一会儿,郎中确定周围无人后,才松开腿。他一松腿,马车接着晃动,卫韫玉回过神来,以为是祁陨腿疾发作,痛得颤抖,赶忙拽着郎中出来。
    夜色太暗,她没工夫解绳索,干脆取出靴边匕首割开绳子。
    绳子一断,卫韫玉忙伸手去拨开干草。
    将被埋在干草里的祁陨拽出来后,她竟瞧见了他眼尾微湿的泪水。
    卫韫玉愣了愣,以为他是疼哭了,心道幸好把这郎中带来了。没想到这腿疾居然能将祁陨疼哭,若不带来这郎中,怕是他真扛不过去。
    “快别哭了,你看看,这是不是治你腿疾的郎中。”卫韫玉拍了拍他脸,取下堵着他嘴巴的干草,抹了他眼尾湿意,指向那郎中,问道。
    祁陨抬头看向郎中,那郎中有些懵,一时无措。
    他往日也不是没见过祁陨腿疾发作,可没有一回是能让祁陨疼哭的啊。
    难不成这回比往常要疼的多?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他心头疑惑不解。
    祁陨嗓音沙哑,抬头死死盯着郎中,唇瓣颤着道:“快给我治腿,我要最快的速度站起来,不论是什么代价。”话落猛一合眼。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待她!他一定要杀了那些人,祁湮,崔家,还有他们养的走狗,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我这次来就是来彻底根除你腿疾的。”郎中话落,转而看向卫韫玉,接着道:“你住哪个房间,快把他带进去,另外想法子弄点热水。”
    卫韫玉闻言,拖起祁陨就往柴房去了,边拖便让郎中搭把手。两人一道,赶忙将祁陨拖进来柴房。
    进了柴房,卫韫玉将祁陨放在柴房里唯一的小床上,自己则去一边点火烧起热水。
    郎中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这次要解开你所有被封的穴脉,数年积淤的血会悉数被放出,施针后你需得静养一月,方可保万无一失。”
    祁陨抬眸望向郎中,问道:“我不能在放血后马上站起来吗?”
    郎君闻言回望他,只见眼前的祁陨血红眼眸中满是入骨恨意。
    他微怔,想到今日在马车下听到的话,低叹了声:“放血后可以立即站起,能撑一刻钟,可日后你的腿,或许数年,或许十数年,亦或许数十年,便会复发。劝你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断,我知道你性子倔,但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
    “我不用活那么久。”祁陨只道。
    郎君低叹,动手刺穴放血,心知是劝不住他。
    被封数载的穴脉,每一针扎下都如同扎在他筋脉深处,痛彻骨髓。可他咬牙忍着,未曾痛哼半声,更不曾落泪。
    马车上他会哭,压根就不是因为疼痛,他自小不知受了多少身上痛,这点疼,即便折磨万分,即便痛彻骨髓,却以不足以让他落泪。能让他红了眼眶的,只是疼到心坎的伤心事。
    接到那道凌迟圣旨时,他没有哭;先帝要他从此甘心做个废人时,他没有哭,一刀刀一剑剑砍在身上时,他也没有哭。
    自母妃离世后,他只红过两次眼眶,一次是西北战场饿殍遍野,一次是今日。
    他珍爱至极,唯恐惊扰冒犯半分的姑娘,他们凭什么如此待她?
    坦然赴死时,他想反正今生再无挂碍,他自五岁起记在心上的姑娘,会在她意中人身边绽放,会过的荣华无忧,一生免遭苦难,即便从此与他无关。
    只是,他没有想到,入宫封后的卫韫玉会死在大婚之日,死在她嫁于心爱之人之时,死于新婚夫君之手。
    偏生那人,如今已是天下之主,没有人可以为她报仇,没有人可以为她讨一个公道。
    或许很多年后,就连作恶之人,都会忘记他曾经的罪孽。
    想到这些,祁陨便是死都死的不能瞑目。
    第9章 (捉虫)
    客栈柴房里烛火昏暗,可卫韫玉仍能清楚瞧见祁陨腿边淌下的大片血水。
    她按着郎中的话烧好了热水,提着水桶拎了过来。
    越往祁陨这边走,那血色便越为明显。卫韫玉其实早见多了血腥,却仍旧不习惯这血色场面。
    她拎着水桶的双手下意识颤了颤,合了下眼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才走近前来。
    “热水在这?郎中是要如何用水?”卫韫玉将水桶放到一旁问道。
    那郎中闻言都未回头看向水桶,视线仍旧紧锁着祁陨的腿。
    “先放下,你过来,按着殿下的左腿,将残余的淤血挤出来。”郎中说着侧了侧身,给卫韫玉让出位置来,自己则动手按着祁陨右腿。
    郎中扎针通了祁陨此前被钉死的穴脉后,若想让筋脉通畅,还需得要将穴脉中堵塞的淤血挤出。祁陨右腿情况复杂些,郎中便准备自己动手。祁陨的左腿相较而言尚不算严重,为了尽快让祁陨的双腿穴脉畅通,郎中让一旁的卫韫玉也动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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