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些人闻罗睺魔府之名,便翻脸色变,任谁家的不传之秘让偷了出来公开售卖,也面上无光啊。”
梅问情一边观赏一边评价,语带笑意,贺离恨看了她一眼,怕她对魔修印象变差,道:“都是双方有所仇怨,才拿这个法子来恶心那些大宗门的。”
“想法挺好。”她居然点头赞叹,两人一路上楼,到了三楼之内便有被驱使着的修士接引,因为登上三楼的人,大多是探寻情报、寻觅仇家的。
三楼内便是一个个密室分割开来,两人进入其中一间,将门口的牌子翻转过来,以示有人在其中。
密室内灯火幽微,一个人影枯坐其中,罩着宽大的袍子,辨不清男女,桌案上有一本厚厚的卷宗。
人影抬起头,视线默默无闻地在两人身上扫过,声音经过扭曲、难以辨认:“请坐。”
按照丹蚩楼的规矩,是要先付咨询费用的,这一点刻在门口的木牌之上。贺离恨刚将神识探入储物法器,就见到身畔的梅问情从容掏出一块昂贵的灵石玉精,叮地一声放在桌上。
贺离恨:“……”
她怎么这么有钱。
不是说好道门正宗都两袖清风的么?没听说那个什么无定观是富裕的宗门,据说观主也才刚刚抵达元婴,这实力放眼修真界,着实不够看。
贺离恨心思转了又转,还是觉得她贫穷一点好,这样依靠他的地方也能更多……就算日后坦白身份、强行留她在身边,也算是多了几分底气。
“两位所询何人?”
贺离恨:“金丹境,阴罗道人。”
兜帽之下沉默一瞬,掩藏在宽大袍子下的这位凝视着面前之人,忽然道:“这位道人是本楼的客座长老。”
“嗯?”梅问情本不打算出声,听到这里才来了兴趣,“所以受到你们的保护,不肯告诉我,是么?”
兜帽下笑了几声:“怎么会,她现下就在楼内,只要几位往下走五层,就能遇到。”
这里是三楼,地下二层是楼内的牢狱,关押着诸多惹怒丹蚩楼的“罪犯”。
“只不过你们两人……这位娘子若无修为,还是不要前去了吧。”此人道,“水牢内可容纳不了娇滴滴吃软饭的女人。”
梅问情先是点点头,然后觉得按照常理自己这时候应该生气,演技生疏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是他的好姐姐,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
“好姐姐”这三个字讲得千回百转的。
兜帽底下的人似乎神情僵硬了一下,又道:“世上有很多不可言谈之事,都以虚名相称、掩人耳目。娘子还是听在下的吧,留在屋里喝喝茶、聊聊天,不过一时三刻,你家这位魔修弟弟,说不定就能斩下邪道榜排名一百零二的那位阴罗道人了。”
邪道榜,一个为邪修魔门制作的无趣榜单,记录的排名也只能激励这些好杀之辈。
梅问情正要拒绝,面前之人居然抬起手,将兜帽卸除,露出满头白发和银眸粉唇的容貌,她话语一顿,忽地改变主意,安稳地坐了下来。
贺离恨拉了一下她的手,觉得这地方并不比他身边安全:“梅姐姐……”
梅问情反握住他,低语道:“我在这看着,不让她把你的消息转而告诉阴罗道人,方便你动手。”
贺离恨迟疑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不是主要目的。
“以贺郎的本事,肯定手到擒来,易如反掌。”梅问情对他有信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又不是真的柔弱不能自理。”
她安慰似的亲了亲对方脸颊,贺离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巡片刻,才肯答应下来:“那你等我。”
梅问情认真点头。
她目送贺离恨离开密室,转过头看向面前之人,白发银眸的青年女子脸色僵滞,似是被两人的互动震惊了个够呛,支吾道:“您……怎么在这儿?”
“这话我倒要问你。”梅问情抬眸瞥她一眼,“装神弄鬼的。”
云雪凤道:“您不是为了烛龙而来?”
“烛什么龙?”梅问情蹙眉道,“听都没听说过。”
云雪凤的真身乃是一只雪白的大凤凰,是阴阳天宫的守宫灵兽,也是当世妖修中辈分最高的几位之一,现今已在化神期,如果跟全盛时期的贺离恨交手,不知谁胜谁负。只是自从梅问情离开阴阳天宫后,那座云中殿宇便人丁寥落。
除了灵兽之一的云鲲、和两尾功德锦鲤尚在看守,其余灵兽都散布各界,或是隐世修行,或是镇守一方,大多一心向道,很少与人动手。
云雪凤倒没有天女魁那么激动,她只是还未从这“成双成对”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喃喃道:“您在外游历,就是为了温香软玉……”
梅问情冷酷严肃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云雪凤捂住额头,止住话语,解释道:“罗睺魔府里有烛龙蛋从岩浆内苏醒,我听闻此事,才赶来处理,烛龙血脉稀少特殊,属于妖族顶尖一流,说不定能孵出个童养夫来。”
“噢……那你光明正大就好了,何必在这里。”
云雪凤哀怨道:“我临行之前起了一卦,说此处能遇到贵人,却想不到是您呀!”
梅问情淡定喝茶,算了算时辰,道:“煮起来一炉酒,片刻之后,我家郎君必斩那邪修首级而回。”
云雪凤依言设炉,心中却不相信那小郎君真有这么厉害,只觉得是梅先生情人眼里出西施,夸大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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