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空山缓缓:“……”
晁卿在他俩后头站着,闻言探了个脑袋,嘴巴好像要咧到耳朵根儿之后了,笑得非常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幸灾乐祸,但他一开口,语气却分外诚恳:“向同学,你要不穿我带多的那件儿外套吧,帝都很冷的,而且现在在下雪。”
虞叶好警觉,立刻就要脱衣服:“穿我的穿我的,我穿的多!”
裴尔也受不了地把晁卿脑袋撇到一边:“晁卿,你能行不能,这都多久了,别笑了,我真的很怕你笑成面瘫。”
晁卿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笑得还是美滋滋的:“对不起嘛,一来帝都,我又有点激动了。”
这事其实很有的说,反正自从晁卿在复赛里以0.5分之差险压后面一名,拿到竞赛资格的最后一个名额之后,他就一直处在这种状态,就连走在路上摔个狗吃屎都咧着嘴笑,跟傻子似的。
虞叶好这种和他关系好的人已经烦不胜烦,最近好不容易劝得他收敛了点,结果一到帝都,分分钟又现了原形,裴尔这才终于有点受不了,所以有此一说。
“别激动,稳住!”裴尔小大人似的劝诫他,“这才哪到哪儿啊,我来的路上怎么和你说的,咱们涟城的目标是什么?”
带队老师从旁边走过,有点欣慰地想:这涟城组的学生,不愧是高考圣地出身的,还没开始决赛,连目标都定好了!
会是什么?拿下第一名?为市争光?
只听晁卿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呃,非要说吗?”
裴尔用力按住了他肩膀:“说!”
“我们涟城的目标是——”
带队老师竖起了耳朵。
然后就听晁卿慢吞吞地说:“拿白嫖的钱,吃最爽的饭!”
裴尔满意了,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旁边向空山还和虞叶好就到底冷不冷的问题正展开激烈争论,场景一时非常魔幻,偷偷围观的带队老师愣了。
带队老师张嘴,欲言又止:“……”
她黑着脸走了。
但不管怎样,所有人还是顺利入住了竞赛主办方给安排的酒店。
进了国赛的学生,来这里出行费用是统一收缴,但居住地却是已经指定了的,无需自费;虞叶好本已经对住宿条件不抱期望,结果来了一看惊喜发现竟然还不错,刚好第一天到,大家都需要适应环境,也没其他的事情做,便快快乐乐放了箱子,拉着向空山几人去看雪了。
他们的飞机是下午到的,又一路颠簸,到目的地时已经是傍晚五六点,太阳落山,雪地却把天色映得恍如白昼,南方小孩第一次见这样大雪,都乐疯了,裴尔上去就在雪地里打了个滚,然后兴奋发出倡议:“我们打雪仗吧!”
晁卿为难地说:“我不会。”
虞叶好嗤之以鼻:“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文静,我要堆雪人。”
滚了一身雪的裴尔不忿:“堆雪人比我强到哪儿去?”
虞叶好不搭理他,反正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要和向空山一起堆个雪人,气氛好了,说不定感情还能升升温,省得向空山总想那个不知道八字有没有一撇的小女朋友——
咦,对了,向空山他女朋友呢?
虞叶好的小脑袋默默转了个边,看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格外沉默的小山哥,大胆猜测:“向空山,你是不是失恋了?”
山哥猛地瞳孔地震:我靠,被发现了?
他斟酌着开口:“呃……那个,其实吧……”
虞叶好内心狂喜:“我靠,真的假的,真的失恋了?”
大概是他的内心活动实在表达得太明显,以至于向空山的表情古怪了一瞬,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对方也很快就跟上了他莫名的脑回路:“虞叶好,你瞎联想什么呢?”
虞叶好望天望地吹口哨:“我可什么都没说。”
他拉着向空山去堆雪人,堆到一半又嫌手冷,于是不知道从哪拾了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跟个小傻冒似的,写自己名字缩写,然后掏手机给放寒假的余康哲发照片,开口就是老奸商了:“雪地代写,一个字五十。”
余康哲秒回,阴阳怪气的:“多新鲜啊,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却还要送我一张照片。”
虞叶好哈哈哈地扯着向空山让他看两个人聊天记录,结果向空山也不知道眼睛为什么就那么尖,切换屏幕的时间拢共不过一秒钟,愣是被他瞧见置顶上一个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看见的名字:朱青青。
头顶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快要坠落了,他想。
到那时虞叶好会怎么对他呢?
向空山满心苦涩,却还配合地跟着虞叶好一起笑,看对方拿着那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最后又写上他的名字缩写,然后凑过来,眼神水亮,满满盛着邀功的意思:“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他很慢很慢地说。
虞叶好得意地翘起小尾巴:“看在你嘴比较甜的份上,那就不收费啦。”
向空山没再说话,于是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虞叶好蹲在雪地里胡乱扒拉,正寻思要不要在俩人名字中间画个爱心呢,手机忽然又一震,是余康哲给他发来照片,语气很幸灾乐祸:“大学霸,快别玩儿雪了,你知道寒假作业老杨又给留了几张卷子么?”
虞叶好他们时间安排得很紧,考完试在家整顿之后就出发了,甚至没能等到出成绩那天,对于寒假作业当然也是一概不知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