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他有什么好骗的?
虞叶好仔仔细细琢磨自己和朱青青这段时间以来的点滴,愈发觉得不理解,他想,即使朱青青真的在骗他,那到现在,付出和回报也早就不成正比了,只有笨到家的骗子,才会去做这种赔本买卖吧。
这疑惑甚至在某一瞬间压过了他对于被欺骗的愤怒,像氤氲的雾气附着在温暖室内窗的表面上,全化成一片凝结的水珠,把他的心也浸得潮湿一片,所以最终还是没能忍下心去质问。
毕竟虞叶好还是坚信自己的感受绝不会出错,即使两个人的关系也许需要重新评估,但朱青青对待这段感情,不会比他自己轻率半分,更何况,现在他才是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荆请罪的那一个。
怀着这种微妙的心情,他又最后确认了一眼对方确实不在线,紧接着也关上了手机。有些话依靠留言太轻率,无论要处理什么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最起码,也要能打个电话,或者双方都有空吧?
虞叶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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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能再挑着什么有空的时候,学校里的考试一桩接一桩,接踵而来的还有愈发近的复赛,随着寒假临近,所有事情的节奏好像被人为加快了似的,让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
被校方甚至是整个涟城都重视的虞叶好当然此时也绝对逃不脱。他甚至无暇再去想有关恋爱的任何事情,单是雪花一样落在他桌面的试卷,就已经快要把他的人给压垮了。
朱青青那边似乎也是同样,在线的时间总凑不到一起,甚至某天虞叶好再打开手机,只看到一则好几天前发来的消息,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说她也要忙一个演出,所以不是很有空,一切都等寒假之后再聊。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转眼就到了复赛当天。
复赛还是选在周末,和上次考试的形式差不多相同,只不过这次并不在艺高,虞叶好早先和几个一起补习时关系不错的人约好了要一起去,其中当然也包括向空山。
对方这段时间不知怎的,除了学习时,其余时间一并看上去很消沉,像霜打了的茄子,话比之前更少,眉目冷峻时,把好不容易不太怵他的裴尔又给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几人坐在去考场的车上,同样也只有虞叶好敢和他搭话:“向空山?”
向空山在发呆,好半天,才转过头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朦胧的音:“嗯?”
他们坐在摇摇晃晃行驶的公交车上,两个人缩在角落,虞叶好见他皱着眉头,没多想地伸了两根手指头,撑皮筋儿似的把他的眉头往两边撇,嘴里还说着:“你高兴点儿,这还没考呢,紧张啊?”
“嗯,”出乎意料的,向空山竟然应了一声,敛下眉目看他,“紧张,特别紧张。”
两人凑得很近,虞叶好一下哑火了,他心脏在胸膛里扑通乱跳,脸也红得很,像只刚刚成熟汁水丰沛的小番茄,他和向空山对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紧张,你肯定行。”
“笨,”向空山笑起来,热气扑在他眼睫毛上,但嘴上这么说,眼珠子仍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仿佛看一眼少一眼,然后又叹息着道,“笨死了,虞叶好。”
两人在说不同的话题,可遗憾的是,此时只有一个人认识到。
复赛过后,学校的补习也就宣布告一段落,只等结果出了之后,安排后续主办方统一组织的冬令营。
按理说虞叶好从此时就应当空闲下来,只是今年格外不凑巧,复赛和期末紧挨着,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再加上涟城各个中学的期末考时间都差不多,他也怕此时打扰会影响两个人,于是还是没多说,只专心地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这么一来二去的,晋级决赛的人选名单也出了,杨苑杰在某次上完课之后春风满面地把他给叫出去,光看脸色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果不其然,只听他说:“恭喜啊,好好,进决赛了。”
决赛名单上,他和向空山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紧跟着的还有裴尔几人,值得一提的是,晁卿也在其中,虽说还是有被淘汰下来的学生,但总体来说,已经算成果不斐。
为此,市教育局大手一挥,甚至包下了他们去冬令营本该自费的出行费用,力求他们以最完美的状态去参加冬令营和后续的决赛,争取为涟城再创佳绩。
怀着家长和老师的期望,一个晴朗无云的下午,所有进了决赛的人,正式踏上了去往帝都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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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点去帝都,无论再怎么筹备,都还是正赶上最冷的时候。
幸亏虞叶好早前看了天气预报,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跟小熊似的,结果在机场一见向空山,发现对方还是那老几样,于是顿时感觉很没面子,他不死心地提问:“向空山,你一点都不怕冷的?”
小山哥当然怕冷,但是比起冷他更怕自己不帅,所以事实上这人也没什么资格嘲笑把时尚杂志当饭啃的何景乐,毕竟他俩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半斤八两。
而且姓向的这位奇帅哥不仅要风度,还完全不看温度,把早通知过低温的天气预报抛在脑后,还当自己在涟城,穿了这么一身就溜达着晃悠出了机场,现在冷风一吹,连小腿肚都在打哆嗦,面对虞叶好担忧的提问,强撑着说:“不、不冷。”
“是么?”虞叶好狐疑地看他,并不准备给他这个面子,“那你哆嗦什么?嘻哈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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