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周二人再下楼的时候,傅雨旸正式和二老告辞,说谢谢他们今天的忙碌与招待。也说带小音出去会儿,晚点送她回来。
过生日的最大。邵春芳也晓得女儿等他一天了,索性也由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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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昙看到一辆白色丰田泊停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问候傅雨旸,你大爷的!
放我两次鸽子了!
副驾下来的傅某人,厚颜无耻,说两次他都有苦衷。
然后再介绍周和音给瞿昙认识,“你的客户,周小姐。”
他们停车对面,是栋没有灯火的别墅楼。
瞿昙说,傅总动用多少房产中介,才找到了这栋书房能改造房顶的别墅楼。
庭院里久不住,里面的草长超过了人高。
瞿昙要来勘测量房,傅雨旸死活要留到这一天,瞿老师说,傅总资本家没有心,押我来江南也就算了,大过节地还这么晚逼人加班。
推开吱呀生锈的铁门,这里无人住过,主人居货在手里,不是等着资金链周转,也舍不得把这处房子割让掉。
挂售第二天,信息就到了傅雨旸手里。他一眼相中这个房子,答应全款支付,定金也付得对方反悔不起的地步。
只是过户,他说要等女友看过后,再作手续。
这就是傅雨旸送周和音的生日礼物。
他说过的,爱江南做旧的房子,也爱里头鲜活的人。
“周和音,任意门我是办不到,但我可以把B城的房子复刻过来,这样,房子连同我,都在江南了。”
他要把房子写她的名字,和她阿婆一样的心境,任何时候,她都有家可回。
“那你呢?”她问他。
“我自然是,你在哪,我在哪。”
“可是,你的根本在B城。”
“不要紧,今天我能飞过来,明天就可以再飞过去。”
周和音摇头,说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飞行而不疲累的。
傅雨旸不解她的意。
过生日的人,几步小心翼翼走在庭院的青石板路上,意欲往玄关大门处走,她要进里看看,说着顿步下来,半回首,“这个房子真的可以做成你B城家里一样嘛?”
边上的瞿昙没好气,说他们夫妻俩一根筋地俗。
周和音朝这个不认识的设计师加一个业主诉求,“我喜欢他家楼梯上的走马灯。”那种在脚踝处,感应就亮的一排小夜灯。
“傅雨旸,我说过的,最远不过六个小时。我也不要一个人永远为我飞行。”
他们都跨过这许多的障碍了,双城记也不是不可以。
家又不是牢笼,一定得锁在里头。家是我们走多远,都可以本能回归的地方。
“那么,这里可以成家吗?”傅雨旸问她。
周和音抬头看仲秋的月亮,说这个庭院,八月半祭月,看得好清楚呀。
“我从前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和爸爸在阿婆的前面重起一栋小楼。就觉得北屋也够我们一家住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和自己所爱的人,有情建立起一片独有的天地、屋宇,然后在这座房子里,每日劳作生火的过日子,不厌其烦,拿彼此的优点去包容对方的缺点,一天天,一年年,直到家里攒够足够的经济与精神,来抵抗一切外来的干扰,以及最最严酷的生老病死。
“傅雨旸,你刚那算求婚嘛?我不会答应的哦,我还年轻,我过年去我舅舅家还可以收压岁钱的,我一结婚就没压岁钱拿了。”
“想多了。我没有跟你求婚。我也不会跟一个还贪图压岁钱的孩子求婚。”
“那你买房子给我干嘛?”有人跳脚。
“高兴,我高兴就买了。”
“傅雨旸,我今天过生日,你嘴不要就捐了!”
某人一不乐意,就拿人煞气,高声喊瞿昙,“花园里要种的和音玫瑰,免了吧!”
瞿老师:“你想多了,我压根没听你这茬。”
周和音笑弯了腰,那头,瞿老师进别墅里头,开了电闸,昏暗里,一栋旧楼豁然光明,流光四溢里,像一俱沉睡的钢筋铁骨,光明就是它的血液。
主人依旧还在外头,院子里,荒芜一片。
周和音走到傅雨旸身边,问他,“种和音玫瑰干嘛?”
“等花开。”
“然后呢?”
“然后,做一件事。”
“什么事?”
“刚刚被你拒绝的事。”
……
光明之外的荒芜里,一双人影叠在一处,或相拥或亲吻,
月亮是他们唯一的证明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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