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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走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傅雨旸始终在书房里,续上的一支烟夹在手里,久不吸,燃不起来,恹恹要灭。
周和音是敲了门的,里面的人不应,她当他睡着了。
推门而入,看到案前的人歪靠在椅子上,因为她的动静,才缓缓睁眼,本能地把烟放到唇上去,猛吸一口,燃口瞬间猩红。
她手里端着一杯喝的,傅雨旸懒懒之态,问她,“喝什么呢?”
“红茶玛奇朵加一块冰淇淋。”
“不是不喝的吗?”
“他们又送过来了。”
“很好。”
周和音不懂他的很好是什么意思。看他情绪不高的样子,“你生意赔钱了?”
“嗯,净光净。”
几回和他说话,周和音一个南方姑娘也学了点他们的贫嘴了,“那是要卷铺盖回你老窝了?”
“差不多罢,我原本也不喜欢你们江南。什么都是甜的。人也是。”
周和音听他终究要回去的口吻,“你父母不都是我们江南的。”
傅雨旸认真得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哦,那你回去罢。”周和音说,她是来跟他说再见的,她要走了,回去上班。
傅雨旸潦草结束手里的烟,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盘上。“周和音,过来。”
“……”
“过来让我尝尝你手里的玛奇朵。”
“很甜。”她提醒他,别打脸。
“我知道。”
可真等那杯甜饮到了他跟前,傅雨旸压根不往那上面看,依旧头靠枕椅,心神不佳的样子,朝书架上指了指,要周和音去,“拿下来。”
“什么啊?”
“你拿了就知道了。”
周和音这才搁下手里的奶茶,傅雨旸书房的书架很高,径直到顶的结构。他把那盒子搁的也很高。
她够不着。
某人依旧坐着不动,丝毫绅士的自觉没有。随意努努嘴,示意边上有滑轨的移步梯。足够她登顶。
周和音拉过滑轨步梯,迈上去,这才拿到了那个楠木盒子。
她见过,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在梯.子上的人,白鞋半身裙,却迟迟不下来。
她问他,“是那对甜白釉的压手杯?”
“嗯,归你了。”
“……你不是说有更重要的人要送?”
“没了,生意黄了,也不高兴送了。这杯子算那晚你陪我应酬的答礼。”
“我不稀罕。”
“周和音,这是古董,不是复刻品,你给我拿好了。”
“那我更不能要啊。”梯上的人始终不承情。
傅雨旸怒火中烧,干脆拿她撒气,“那要怎么才能要,送你将来结婚的贺礼,好不好?”
周和音一时脸上烧,又即刻冰水般的清醒。他说的是结婚礼物……
友人亲戚,局外人才会送结婚贺礼。
梯.子上的人短暂领悟后,不声不响把盒子再放回去,再转头想下来的时候,傅雨旸阔步到了她脚下,两只手撑着梯.子两缘,让她拿下来。
有人不听,他再勒令一遍,“拿下来。”
周和音即刻就没好脾气了,“我就是结婚,也不稀罕一个外人送我个什么古董杯子做贺……”
她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傅雨旸从梯.子上掳了下来。
“你个笨蛋,你知道你穿着裙子站在高梯子上有多丑!”
“要你管,我丑我的,我爸都管不到我这么多……”
下一秒,周和音的坏脾气和坏言语,全被堵截了。傅雨旸原本就在低烧,他气息拂过来的时候,周和音就好像被热腾的蒸汽灼了下。
她没想躲,可是属于女孩子的娇羞本能一低头,有人全然气恼了,捞住她的脸,即刻衔住了她,重重地。
唇舌相依的一瞬,傅雨旸依旧深信他的话,江南的一切都是甜,人都是。
她吃了一嘴的冰淇淋,全是甜味。
戾气的人报复地裹挟她,仿佛要她能说会道又爱吃甜的源头全吞到肚里才解气。
周和音被他野蛮汲取的力道欺侮到了,她觉得她原本该特别生气的,可是本能骗不了自己。他局外人的说些那些冷漠话,周和音怄都要怄死了,偏这样不轻不重地纠缠,她反而能感受到他的软肋。
冷冰冰盔甲之下的软肋。
即便是男人,再世故冷漠的男人,他的唇舌也是柔软的。
有人一半气一半本能,她学着他的把戏,全还到他身上去。
气息粘连,怀里的人一面咬着他,一面双手来攀他脖颈。傅雨旸就全中招了,他说过的,这个鬼丫头比他想象中要会多了,叫人心惊肉跳的会。
傅雨旸五分受用,五分恼怒。恼怒这心惊肉跳的勇气,是从别的男生那里学会的。
心神齐齐激荡,周和音软绵绵往下栽,傅雨旸干脆打横抱起她。
抄她的腿弯,抱她到书桌边沿落座。
丢弃的理智像燎着的软纸,一时难覆灭,更难回头。
傅雨旸欺身到怀里人径直背跌到书案上去,她拿进来的那杯甜饮滚到地毯上去,一片洇汤,狼藉。
拱火的人,这时还不肯罢休。她隐隐地啜泣感,咬牙切齿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傅雨旸,我讨厌你。”
讨厌罢。喜欢跟讨厌,他总要她占一个,不然他就真的净光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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