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再次相助,小女不胜感激,眼下前厅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小女需要先行离开,请殿下自便……”沈疏嫣松手,一时有些慌乱紧张,话说出口才发觉有几分不对,此处是她所居的庭院,“请殿下自便”说出口来未免引人遐想,不和礼数。
谢云祁不知为何只觉这处院落颇为眼熟,好似先前来过一般,他远远看了眼门上匾额所书的“云轩阁”三字,神情竟有一瞬的恍惚,谢云祁将目光移开,只淡淡道了声:“本王有事,先行一步。”便转而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疏嫣傻眼,想着幸好陵王未曲解她的意思,只呆立在冬夜的冷风中吹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了下来,渐渐理清思绪。
今日这场闹剧到了现在,沈疏嫣总算看明白了,她虽然只求陵王帮她送一封信,但他远不止做了送信这么简单的事情。哪些是巧合,哪些是有人刻意为之,沈疏嫣一时也分不清楚,事已至此,也不能白费了殿下的一番苦心,此事也该有个了结,沈疏嫣想着,而后快步去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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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俱寂,唯沈府内外灯火通明。
沈良辅气得不轻,此事毕竟是家丑,不得外扬,不论真相如何,都得入府解决。此事毕竟是家事,沈疏瑶被丫鬟带至前厅,由侯爷亲自询问,杨焕因是外男则被驱赶出府。
杨焕不以为然,如今才知方才那位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似乎还是陵王妃的亲妹妹。总之自己不吃亏,程府和沈府两头都有着落,哪家愿意将女儿嫁他,他届时便带哪位回北疆,若是都愿意,那便更好。
杨焕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被这事一耽搁,时辰已晚,他也懒得再去程府追问信笺一事,只翻身上马,策马回了城外军营。
侯府中,梅姨娘原本已经准备睡下,听到下人前来禀报,说阿瑶与外男私会,被堵在了侯府侧门,侯爷怒极,现下已将人移至正厅审问。
梅姨娘闻言,惊得差点从床榻上滚下地,怪不得近几日眼皮总是突突直跳,她预感不好,赶忙穿戴整齐,前去厅中查看。
梅姨娘未进前厅之时,便听见沈疏瑶在里面哭诉道:“女儿与那男子素未相识,更谈不上爱慕,女儿绝不嫁他!”
沈良辅震怒,这“私相授受”一事除了名声难听之外,本也不甚难办,只要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便是。沈良辅气便气在,沈疏瑶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既不知对方是何人,也对今日之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一味顶嘴说绝不出嫁。
沈良辅怒极:“你既不嫁,为何又要与那男子在侧门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我……”沈疏瑶自是不敢继续说下去,她是因做贼心虚而跟踪沈疏嫣而出的侧门,只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抽抽搭搭止不住地往下流。
“简直不知羞耻,我沈家的脸面都被你给败光了!”沈良辅正在气头上,随手抓了个放在案几上的茶盏,作势就要砸过去。
梅姨娘来的正是时候,赶紧小跑过去将沈良辅手中的茶盏拿下,她虽未弄清事情缘由,但已知晓了大概,拿下茶盏之后,只二话不说地跪在了沈疏瑶的旁边。
梅姨娘揣度侯爷心思的本事可是在沈疏嫣之上,此事不论缘由真假,先服软认错总是没错的,阿瑶这般蛮横可不得激怒了侯爷。侯爷向来嘴硬心软,她沈疏嫣能因哭哭啼啼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她的阿瑶一样也行。
梅姨娘不明白的是,阿瑶究竟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事发突然,她未来得及问清缘由,一下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先装得楚楚可怜,说都是自己教女无方的错,然后又自请和沈疏瑶一起去祠堂罚跪七日,想着待将事情经过缘由都弄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不迟。
沈良辅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均是哭得梨花带雨,一时也有几分心软,此事虽败坏了阿瑶和沈府的名声,但好在事情发现及时,没有将事情闹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既已认了错,那么罚跪便罚跪罢。
沈良辅正欲挥手让两人前去祠堂罚跪,沈疏嫣便一脸关切地快步跨入前厅中,看见沈疏瑶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只一脸惊讶地大声道:“阿瑶妹妹,我知你与杨将军情投意合,但孤男寡女的,你们怎么就在侯府侧门私会啊?!”
沈良辅疑惑:“你竟知道?”
沈疏嫣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那男子姓杨名焕,是北陵军的副将。杨将军原本钟情于程宁,都已亲自上门提了亲,只是程府尚未点头答应。但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位杨将军又与阿瑶妹妹看对了眼?”
“眼下程府的婚事悬而未决,阿瑶妹妹若是与杨将军有情,大可走明面上过,两人何故又要私会啊!”
沈疏嫣这短短几句,可是将事情始末解释明白了,方才沈疏瑶解释不清的事情,现下全都明了。合着这还是沈疏瑶插足了旁人的婚事,所以才支支吾吾不敢直言!沈良辅才刚消退下去的怒火,瞬时又烧了起来。
“你,你个不知羞耻的!”沈良辅怒道,转手便将案几上的茶盏砸了过去,砰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没有!”沈疏瑶辩驳道。
“你还敢嘴硬!那你倒是和我说说,这月黑风高的,你一人从侧门偷偷出去是作甚!”
“我……”
沈良辅怒极,反手又摔了个茶盏,梅姨娘心疼沈疏瑶,拿身子去挡,茶盏先砸在她身上,后摔碎在地,碎渣溅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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