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远直接说了句:“我不懂电影。”
郝然就说:“你不用懂电影,唉我跟你说,现在电影势头虽然不如以前了,但依旧挣钱不是?就算不挣钱,但哪个男人心里没有个电影梦?我跟你说我以前大学的时候不是还参加过那个男主角的海选吗,我要拉着你去不也去了?”
说到这儿霍闻远笑了:“我记得,当时你被刷下来了,我被选中但弃权了。”
“操,这种事就不用特地拿出来说了吧?”
霍闻远挑着嘴角,听见身后洗衣机的动静停了,便匆匆说了句“再商量”就挂了。
脱水出来的小马甲有点变形了,当霍闻远把衣服严肃地拿给刘妈的时候,刘妈说:“没事没事,这个不怕洗,晒干熨一熨就差不多了。”
霍闻远在心里谢天谢地,紧接着接到了公司那边的电话,说是太盛广场那边的招商安排出了点问题。
太盛广场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预备开发中,准备筹建最高档的酒店和超市,因为地段好,北京路那边是富人区,离大学城也不远,招商计划刚发布的时候,有点知名度的商家全都一拥而上。
问题自然会有,不过霍闻远并不怎么担心,有问题解决问题,他一向从容淡定。
离家往公司的赶的时候特地带上了小马甲,小马甲不怎么干,被他提在手里提了一路,司机张洛开车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给震惊到了,更震惊的是他老板居然还一边提着一边给人打电话。
“闹鬼?他想压价?”
“应该是,他说这儿几十年前是筒子楼,有人在这块儿出过意外死了,还他妈说咱这地方不吉利!我看他妈的是想找茬!”
那头的部长骂骂咧咧了半天,真给气得不轻。
霍闻远轻飘飘一句:“不给他了,换别人。”
“万一他真要搞事呢?”
“不怕。”
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呢,说实话这些琐事对于现在的男人来说不过是翻翻眼皮的事儿,远不如他提在手上的这件小马甲重要呢。
小马甲,黑色的小马甲。
一下车全公司人都引人注目。
因为那小马甲是提在他们老板手里,从公司通道出来的市场部经理觉得这应该是当季合作的某大牌时装的新品,前台的琳达关注的是衣服的型号。
“那号明显小着呢,不会是给小情人买的衣服吧?”
旁边同事说:“有可能,不过那样式也不像是女装啊。”
只有秘书李芸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了是那位小少爷的,她过目不忘,之前白小少爷来这儿找霍总的时候就穿了这么一件黑色的小马甲,里面是校服褂子。
那次还没到办公室里呢,他就已经把马甲脱了,进去之后就听到他们老板的责骂声,说他贪凉会感冒的,结果小孩儿恼羞成怒直接把衣服脱了甩他们老板脸上了,之后……之后李芸就只听见嬉嬉闹闹的动静和男人低声哄人的声音了。
说起来,那位小少爷也许久没来了,不知道过了年长了一岁是不是还是那样闹腾。
另一边,白锦浓打从袁枚回来就一直乖乖巧巧的,帮她收拾行李,整理房间,虽然一开始有些紧绷,但气氛还是不错的。
“小浓。”收拾完东西之后,袁枚拉住他的手,她打量着他,脸上看得出开心。“见到你妈妈很高兴,你现在变得很好,真的很好。”
她的眼睛有些湿,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跟欣慰,但随即表情又有点苦涩:“小浓,妈妈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一直陪着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白锦浓嘴唇动了动,表情也有些无措,事实上他从没看见袁枚哭过,小时候他因为经常哭还挨了她的打,说什么:“男孩子不准哭!哭有什么用!你想要什么你要自己靠本事去拿!”
他当时只记得袁枚的大吼大叫,完全不知道当时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空气里一时安静,直到袁枚开口问:“小浓,你能原谅妈妈吗?”
“原谅”这个词让白锦浓愣住,他看着那张哭湿的脸,喉咙眼里干涩到完全发不出声音,母子之间太多年的隔阂不是一句原谅就能轻易揭过去的。
袁枚也知道自己仓促了,她松口气,摸了摸他的脑勺,叹息说:“不原谅也没关系,现在说这话还有点早了。小浓,妈妈后天就要走了,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再来找你谈这些事。”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就像对待襁褓里的婴儿一样。
白锦浓有些分不清此时的袁枚跟以往歇斯底里的袁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只是低下了头,让自己沉浸在此刻的温馨之中。
晚上八点,袁枚在香桂园里订了桌,中式庭院式的设计,地道的北方菜,母子两个到了之后就给男人打电话。
“喂,你到哪了?”袁枚说话的时候白锦浓竖着耳朵在那边听。
手机开的免提,轻易就听听见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快了,到门口了。”
“我让小浓下去接你。”
“不用,我来过这儿,找得着地方……”话没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霍闻远在香桂园的月洞门那儿撞见了往这儿跑的男孩儿。明月当空,周围竹声习习,仰脸的人儿撞见他时眼睛亮了亮,风吹过他的额发,有种醉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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