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浓倏然回头,眼珠子紧张地盯着人,接着有些忐忑喊了句:“霍叔叔?”
“嗯。”男人点头,走过去拿过了他手里的书,像是不经意问,“怎么这么刻苦了?”
他低头看着他,眼神不轻不重,但又掺着一丝关怀似的,但白锦浓却敏感地察觉到男人话语里的那丝距离感,事实上从情人节那天之后这距离感就没有消失过,他虽然很擅长撒娇闹事,但一碰到气氛不对的时候嗓子眼就跟堵上了一样,只会紧张无措地站在那儿。
“我、我睡不着,起来看会儿书。”
两人这样正正经经地谈话,感觉已经好多天没有过了,换了往常,小孩儿早就娇气地跟他抱怨霍叔叔我背书背得脑壳子都疼啦,现在能这么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从没有过的事。
霍闻远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但很快就象征性说了句“也别累着”就下楼吩咐刘妈做饭去了。
只是他人一走,白锦浓的眼神就跟着他追过去了,哪还有心情背书呢?
上午九点多,飞机落地,袁枚从机口出来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一大一小站在那儿,她拖着行李箱,摘了墨镜走过来,出来的时候还打了个寒颤。
“妈。”白锦浓仰头叫了声,袁枚走近了看清他时还微微有些惊讶,因为白锦浓的变化实在太大,头发染回来了不说,衣服也穿得板板正正的,上上下下那么一扫,看着倒像是哪里来的乖学生。
她看得呆了,最后还是旁边男人提醒她才回过神:“哎、哎……抱歉小浓,妈妈来晚了。”
白锦浓摇摇头,大概是真的许久没见袁枚了,只是心平气和看着她:“妈,没事,我知道你忙。”
听完这话的袁枚一阵惊讶,之前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从来没有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这么贴心的话,要么是抱怨,要么就是吵架,本来这次过年没来得及回来她还担心自己又会被埋怨,可她的小浓却说“我知道你忙”。
才几个月不见,他居然变得这么懂事。
袁枚有些激动又感动地看了霍闻远一眼,男人接收到她的目光,只微微点了点头,说:“是去我那儿还是去酒店?”
“去酒店吧。”
霍闻远点点头,一个女人去他那儿确实也不方便。
带着人去了酒店安顿好后,霍闻远就留他们母子两人在那儿聊天,只是临走的时候袁枚说:“晚上请你跟少谦吃饭,把时间留着啊?”
“知道了。”他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转身的时候门外的风被衣角带了起来,背影像是毫不留恋一样。
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一幕,刚刚还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少年立马有些着急地追了过去,他拉住男人的手说:“霍叔叔,我、我卧室里有一件黑色的小马甲,你晚上的时候能帮我带过来吗,我怕吃饭的时候会弄脏衣服。”
酒店走廊外一片安静,霍闻远转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知道了,快回去吧,好好陪你妈妈聊聊天,不要吵架。”
他说完小孩儿就认真点头,像是很用力地在回答他“我会听你的话的”,小孩儿平日里骄纵撒娇的时候就够讨人喜欢的了,这会儿乖得不像话的模样真的能让人软到心坎里。
只是霍闻远还是硬着心走了。
好不容易母子团聚,他不应该打扰。
回到家的时候一个人,刘妈还问:“接到小浓妈妈了?”
雇主情绪不高地嗯了一声,接着就往楼上走。
黑色的小马甲……
霍闻远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没先去公司就先回了家。
只是他在卧室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小孩儿说的黑色的小马甲,他急得有些冒汗,回头直接喊刘妈。
刘妈赶紧上来:“怎么了怎么了?”
急哄哄的,别不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
结果上去之后就发现雇主待在小孩儿的屋里头,四处翻找着什么。
“霍先生,你找什么啊?”
“黑色的小马甲,小浓说今晚要穿。”
刘妈一听笑了:“非得穿那个吗,他衣服多的是,随便找件像样的不就行了?”
谁知说完就遭到了雇主反驳:“不行,要拿不过去他会闹的。”
刘妈一听,当即默了,心想这都宠成什么样了,一件衣服还怕人闹。
她察觉雇主这两天不对劲,对着小孩儿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本以为是小孩儿不听话欠调.教,故意冷着他几天,结果这才几天啊?
刘妈说:“小孩儿就不能一直惯着,再惯就惯坏了,再说您总得分出点精力关心关心少谦啊。”
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男人却猛地顿住了,他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弯着腰,一件一件把小孩儿扔在床上的衣服给收拾了,刘妈要帮忙他摆了摆手就让人出去了。
事实上他确实把人惯坏了,要不然在别人家哪有像在自己家一样弄得这么乱的,那些小衣服小裤子,闻着还有股沐浴露的清香,料子捏着手里又滑又软,有的是他托刘妈买的,都是指定的牌子,小孩儿皮肤敏感,穿硬一点的料子就不舒服。
霍闻远不急不缓地帮人收拾了卧室,到最后居然是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件黑色小马甲。
想着小孩儿晚上要穿,霍闻远赶紧拿出去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他趁洗衣机运作的功夫还上网看了眼最近的股票涨势,没多久又接到一通电话说朋友开了一家影视公司,正式进军电影行业,想让他一块跟着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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