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总是那么累。
这下躺都躺不住,江若坐起来,下巴搁在席与风肩上,抬起手臂,很慢地将他抱住。
“值得吗?”江若问,“如果赌输了,失败了,怎么办?”
席与风也回抱住他,沉声说:“只要你还愿意接受我,就不算失败。”
此时此刻,拥抱已然不够。
江若跪坐在席与风身前,将他稍稍推开,又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吻他。
张牙舞爪吻得很凶,还学会了用舌头顶开齿关,连吮带舔,不得其法地,袒露他最原始、最热烈的依恋。
虽然后来还是被席与风夺去主动权,揽着腰调换位置,按在沙发上亲到浑身瘫软。
吻毕,江若餍足般地舔了下嘴唇,说:“就算真输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
他打开手机银行,给席与风看自己近半年的收入:“郑姐说,拿奖之后我的身价又涨了,日进斗金不是梦。”
实际上席与风哪里要谁养,哪怕丢了工作,光靠手上的股票基金,他都能过得衣食无忧。
只是喜欢江若为取得的成果自信发光的样子,席与风说:“有你这话,我就不怕了。”
又过一会儿,席与风察觉到江若好几次背过身,抬起手然后飞快放下。
问他怎么了,他摇头不语,席与风无奈地伸手扳过他的下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第一次,江若没有刻意避开他,泪也能坦荡地落下。
江若竭力平稳呼吸,尽管还是抽噎:“你给我打电话,说你爱我,我还以为……在做梦。”
“后来确定不是梦,我就想,你是不是在骗我。”
包括等在席与风家门口时,江若都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潜意识里就不相信,席与风真的会爱上他。
席与风立刻说不是,江若不禁弯唇,眼泪伴着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虹。
“我知道。我想说,不是你飞不出我的手掌心,而是你亲口告诉我的爱,给了我底气。”
江若凝视着席与风,“你能给我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席与风一时恍惚。
无由地想起白天在医院,挡在自己面前身影,还有撑在他头顶的伞。
以及白天在病房里对席成礼说的话。
——这里每天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你以为其中有多少是真的关心你?他们都巴不得你早点死。
现在想来,这话同样适用于他自己。
站得越高,把他当成靶子的人也就越多。
一众人虎视眈眈地瞄准,盘算着将他拉下马,或想从他身上图谋点什么。
只有眼前的人,是不一样的。和所见的一致,江若给他的心也透亮澄净,是阴暗污浊的世界中,最难能可贵的珍宝。
他想保护江若,江若又何尝不想保护他?
所以哪怕倾尽所有去交换,都值得。
拇指拂过眼角,抹去尚且温热的水液。
江若后知后觉害臊,扭头要躲,被席与风手心托着下颌不让动,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安抚道:“可以哭。不是说被人嘲笑个子矮,都会哭吗?”
江若咬牙切齿:“那是小时候!”
席与风笑一声,尽是纵容。
其实江若一直都知道,席与风冷漠的外皮之下,藏着极其温柔的内里。
所以无需躲避,仗着泪水四溢,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席与风。”
“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当着我的面——”
“我爱你。”
漫长的时间过去,唇舌纠缠后只退开寸许,呼吸仍难舍难分地绕在一起。
捡起刚才未尽的话题,江若因为缺氧声如蚊呐,却足够坚定:“我也是。”
“席与风,我爱你。”
第六十三章 是风停下来的温柔
江若这一包泪憋了太久,好容易发泄出来,一时半刻根本收不住。
方姨到的时候,就看见江若红着双眼,笑容勉强,立马面向席与风:“怎么又惹小江生气啦?”
颇有责怪之意。
江若忙摆手解释:“是电影太感人了,看哭了。”
方姨将信将疑地瞥一眼电视屏幕:“外国电影哦?”
“对,对,看字幕……”
席与风轻笑一声,江若瞪他,一副“当心我把你灭口”的架势。
好在方姨没多问,进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等饭吃的空闲,席与风带江若去逛外面的庭院。
雨已经停了,水汽混杂着泥土和草木芬芳,充满大自然的味道。
院中有石桌石凳,擦干净坐上去,席与风点了支烟慢慢地抽,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他偏过头,用眼神询问江若——怎么了?
“没怎么。”江若说,“我只是在想,你十六七岁的时候,会不会坐在这里发呆,或者看书?”
席与风说:“会。不过很少。”
很小的时候会坐在这里等乔葭月回来,总是等不到,他便习惯了独处,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无必要一步也不迈出。
江若眼珠一转:“那……你会不会坐在这里,读别人写给你的情书?”
眉梢微挑,席与风问:“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从来不照镜子吗?”江若被他凡尔赛到,“这张脸十几年前就很能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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