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需要,行了阿姨,我们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啊。”
夏倦书很快收拾起鱼竿,全凤学见状又看了看一旁从刚才开始就消音的阮思歌一眼,小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格外的安静,车子在阮思歌家门口停下,夏倦书清点了下鱼,挑了三条比较大的鱼转到另一个桶里,“等下你带回去三条。”
阮思歌读懂了阿姨的眼神,是觉得她命不久矣的表情,心里憋了一股火,回来看到夏倦书还在给她鱼更是达到了顶峰,但她也不懂这股怒气是因何而来,低着头哑声道:“为什么没答应去相亲?”
夏倦书刚摸了鱼,手上还是湿的,微腥,味道不大好闻,闻言半躬下身,手背在身后。
眼神清亮望向她,似是认栽:“心里有人,怎么答应去相亲啊。”
第39章 、某些人怎么能这么迟钝
两人只是普通朋友,甚至连交心都算不上,问出这个问题实属僭越,阮思歌鲁莽出声才觉后悔,却完全没想到收获一句他心里有人的答案。
她一直以为夏倦书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掉入情网,浑身都是谜团,活得像个幽居的隐士,清醒又独立。
却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直接。
面对她一个仅仅算作是朋友的人都能这般直白的表达出来,真碰到了正主,只怕一眼就爱意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阮思歌怔怔抬头看向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忍不住去思考那个女生会是哪个点吸引了他,眼神飘忽。
她的茫然无措,脸色惨白,落在夏倦书眼里则是另一种意思了,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操之过急,咳了声,很快收回视线,弯腰把桶里的鱼拎出来,轻道:“新鲜的鱼,多少吃点。”
娄晓蓉在家十字绣绣的不大顺利,扎到好几次手,心尖突突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像是风雨欲来,瞧外面的天色又是大晴天。
心浮气躁的,人也坐不下去,娄晓蓉最终还是起了身放下针线开始摆弄院里她前几天买来的月季,剪掉了干枝,正浇水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
水壶一放,推开门她一眼就定格在了车前的两人身上。
阮思歌正从夏倦书手里接过水桶,手还没碰上,似是担心她拎不动,夏倦书没让她接,转头带着往她们家走,一抬头就看到了娄晓蓉。
见此情景,娄晓蓉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碍于夏倦书在场没明说,低头看到桶里的鱼,对阮思歌问道:“去钓鱼了?”
阮思歌嗯了声,没再说话。
“阿姨,这是从清潭河钓来的鱼。”
夏倦书轻声介绍了一句,“清蒸也很好吃,您晚上可以试试。”
在此之前,娄晓蓉确实对他多加欣赏,但前提是跟女儿没半点关系,眼下看这俩暧昧的状态,瞬间转为了审视的目光,笑着从他手里接过水桶,“谢了啊。”
说完,径直拉了阮思歌回家。
桶里没几条鱼,拎起来不费劲,关上门之后,娄晓蓉把桶放在地上,力道太大,里头溅出一滩水来。
她转头看向阮思歌,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为什么要跟我说谎?”
“举家搬过来是带你来养病,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的。”
阮思歌沉默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娄晓蓉也不想刺激她病情,心情平复下来后,语气柔和又问:“你喜欢他吗?”
阮思歌这时才答了一句,委屈道:“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她神情萎靡不振,倒像是爱而不得,娄晓蓉闻言简直想给那位夏倦书的心上人连放几串鞭炮,瞬间换了个面孔,安慰起女儿来,“年龄在这摆着呢,也该有个喜欢的人了。”
缕清现实的娄晓蓉连带着对那三条鱼都满意了不少,“今个我们做个全鱼宴。”
“清蒸一个,爆炒一个,再煲个鱼汤。”
阮思歌回了卧室,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瘦弱又苍白,一向明亮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瘦的几乎脱了骨,肩膀无力垂着,骨头无法撑起肌肉,关节处的骨头格外突出,平时她偶尔会一个个数过胸腔的肋骨,手感越清晰,安全感越强烈。
哪怕走路会觉得虚浮,手肘放在桌子上甚至会咯疼自己。
厌食症不复发的时候,用极端方式来减肥维持体重,阮思歌一向是引以为傲的,毕竟上了台是真的好看。
再也没有人嘲笑她。
但今天湖边阿姨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像是在说,你一个风一吹就倒一身病的人凭什么追求爱情。
连人类最基本的进食都无法做到,你能给那人什么呢?
细数她身上一堆的毛病,厌食却胃胀,头疼心悸,情绪不稳定,失眠又容易早醒。
一个孤身多年的人肯定很渴望一个家庭,但她很难给。
因为持续性的缺乏营养,阮思歌就连月经都是不规律的,一两个月不来是常态,甚至就算来了,量也是极少的。
饭桌上,娄晓蓉罕见的不用再监督阮思歌吃饭,她打碎的鱼肉也没派上用场,饭菜刚上桌,她就跟正常人一样拿起筷子夹起吃下了肚。
这些菜,平时阮思歌连看都不会看。
已经许久未见到女儿正常吃饭的模样,阮常跃惊喜到说不上话来,放下筷子,痴痴地望着阮思歌吃饭。
娄晓蓉知道夏倦书有心上人的事情对她打击颇大,都做好了她厌食更加严重的准备,但完全没想到带来的竟然是正向效果,反而激励了阮思歌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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