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湿哒哒的,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寒湿味道,我缩着脖子推开隔壁宿舍的房门,入眼的是好看的护士姐姐正在监督曹行的舍友吃药.
护士姐姐见我出现在门口,明显有些惊讶.
我不明白她惊讶个什么劲儿,只是客客气气的问她看到曹行没有.
她说没有,还疑惑曹行不都是一直跟我半步不离的吗.
我也疑惑,早上起床后,从洗漱的那几分钟开始,就没看到曹行的身影,不知道那傻大个跑哪儿去了.
我甚至怀疑他这个傻子在精神病院迷路了.
护士姐姐见我杵在门口,让我进了屋带上门.
我寻思着反正也没事干,就进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
曹行的舍友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接过护士姐姐递给他的药,合着半杯水咽了下去.
我觉得护士这一行也不容易,特别是精神病院的护士,又当医护人员又当妈的,有时候我都替她们感到身心疲惫.
“护士姐姐你是新来的吗?”,瞥到她胸前护士服上的名牌,又意识到她是生面孔,于是我开口问.
“叫我柳悦就好,是的,前几天才调来的,还在实习期.”,她倒也不避讳什么,认真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117号病人,吴真.”,我看了看自己的胸牌,那里绣着我的代号和姓名,可能以后就只剩下个代号了吧.
“我知道你,你还挺出名的,护士长常常提到你.”,柳悦看着我笑了笑.
“哦豁,是吗.”我也笑了笑,心里也算是明白护士长那个老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指不定在背后诋毁我.
“护士长说你最不让人省心.”,柳悦说着,收拾好瓶瓶罐罐,端起托盘就往外走,临走时告诉我,舍友之间好好相处.
我没应声,只点了点头.
随着房门关上撩起一阵冷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曹行的舍友,那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护士们闲谈时我听说到,这个重度抑郁症患者之前是个医科大毕业的学生,可在医院实习期间没工资,父母也不理解他,女朋友还要跟他闹分手.
可能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是一瞬间吧,毕竟压死了骆驼的是一颗轻贱的草.
几次自杀不成,他父母嫌弃他要死不活给他们丢脸了,于是就给他送精神病院来了.
其实我还蛮同情他的,看他二十一二的样子,没工资小意思,总会有的,女朋友分手了还可以遇到更好的,但父母的不理解和抛弃就让人闹心了.
“那什么兄弟,”看气氛着实是冷的让我有些尴尬,所以我主动开口道:“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哈,既然来到了这里穿上了这身行头,你就当做开始了全新的人生吧.”
见他没搭理我的意思,我自知气氛没活跃起来,起身伸了个懒腰掩饰尴尬,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后,随后我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第008章 曹行失踪了(二)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外面的雨砸的窗户噼啪作响,我合理怀疑不久之后会下冰雹.
缩在被子里百无聊赖,我捋了捋思路,或许我可以换个关注点,既然上不了五楼找不到那具尸体的话,我可以把着手点集中在如何证明那具尸体的存在上.
我深刻记得那具尸体穿着我们病院的病号服,而且回忆当时尸体的情况,以及我触碰到尸体时的触感,由此推测出那人并没死多久.
首先我得确认他的身份,来精神病院三个多月了,我很确定没见过他,这家病院也就百十来号人,该碰面不该碰面的都见过了,所以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成了一个谜.
而查到他真实身份的办法无非就是找到病院的病人档案.
护士长作为暂且管理病院的人,所以病案本很大几率在她手里,我只要把那玩意儿搞到手,就大概率会知道我所想要查到的.
据观察和打听到的,护士长每周三都会离开精神病院,周四早上才会回来,我可以趁着这个空挡潜入她的办公室找到病案本.
顾格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将空盆放在了床下,擦了擦湿润的手,随即坐在了床边.
我们都是无所事事的人,他坐在床边,我躺在床上,于是就这样大眼瞪起了小眼来.
“谁先眨眼谁是幺儿.”,我挑衅的挑了挑眉.
顾格蹙了蹙眉,移开了目光,不再看我.
我想每个男人都有一颗当爹的心吧,盲猜顾格也一样,只不过他自知没我有耐力,所以默默的投了降.
“老顾,知道今天周几不?”,我想起正事,于是问他.
“周三.”,顾格想了想,才回答我.
我就知道问他准没错,精神病院大多数人都是过的不知天日的,包括我也是,平时可能就在电视机上看看日期时间,但眼下刮风停电,黑灯瞎火的,我也把自己归类于活的不知天日的那一批人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顾格可能是看出了什么猫腻,所以追问我.
“害,还能干什么啊,就随便问问呗,没点时间概念容易活成废物的.”我侃笑着回答.
顾格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下文,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废物,或许是我心里太敏/感了.
良久的沉默,窗外的雨声衬托的气氛倒也不是那么尴尬.
我看向窗外,雨雾模糊了玻璃,水滴像连着线从窗玻璃上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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