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爵士把马牵在树上,他扶着先王后,走到水池边,那古老的大理石已经有些发黄,上面的裂纹里长满了青苔。
“真美啊,不是吗?”先王后低下头,看着池子里的游鱼在睡莲的茎干间往来穿梭。
托马斯爵士犹豫了几秒,伸出手,放在了王后的肩膀上。
王后仿佛被刺了一下,猛地向后跳了一步。“您在做什么?”
“对不起,夫人。”爵士单膝跪在王后面前,“但我实在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您……您在说什么啊?”先王后看上去有些支支吾吾。
“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托马斯爵士直勾勾地盯着王后,“但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所要的正是我几年前曾经向您要求过的,让您做我的妻子。您当时已经答应了,如果不是因为先王执意要迎娶您,我们现在早已经是夫妻了。”
“这……”先王后两手紧握着,“我不知道……”
“不,您知道的。”爵士眼里仿佛燃烧着火焰,“您几年前曾经做出过回答,我相信您今天也会做出同样的回答。”
先王后静静地看着托马斯爵士,四周异常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一声声鸟叫声,甚至连水里的鱼吐泡泡的声音都能听见。
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先王后终于叹了口气,“可我是先王的遗孀……我不能随便就再婚,得通过枢密院的核准……换而言之,就是您的哥哥,护国公阁下的核准。”
“我会去请求他的,”爵士一把握住先王后的手,狂热地吻着,先王后并没有推开他。“我会告诉他,我过去爱着您,现在则更加爱着您!如果我不能与您成婚,我宁可抛弃这无意义的生命!”
“啊,求求您,别再说了。”先王后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我明天就去和我哥哥摊牌,他们必须同意我们的婚事。归根结底,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您还如此年轻,让您这样的美人终身守寡,是一种犯罪。”
“好吧,先生,好吧。”先王后叹了口气,“您这样坚持,我实在是想不出拒绝您的理由了。”
托马斯爵士一把抱起先王后,亲吻了她的嘴唇,“谢谢您,夫人!”
先王后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您已经说完了,我们就回去吧。”她说着就向着树旁自己的骏马走去。
突然,托马斯爵士一把抓住了先王后的手。先王后转过身来,不解地看向爵士。
“您回去还有事情吗?”
“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先王后有些奇怪地问道。
“既然您不急着回去,而这里又没有人,您为何不多留一会呢?”爵士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上去如同一个想出了某个恶作剧点子的青少年,“况且今天的天气正好,即使没有衣服也不会感冒。”
先王后微微愣了几秒,突然她似乎反应了过来,脸上涨的通红,“您真是发疯了!”
“别告诉我您不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主意。”
先王后半张着嘴巴,似乎要反驳什么,却实在是想不出理由,她徒劳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即使没有人,还有两匹马在那里看着呢。”
仿佛是回应她的话一样,先王后的那匹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仿佛是在示威一般。
托马斯爵士大笑了两声,“就让它们看去吧,它们又不会说话,不是吗?”
他伸出手,揽住先王后的腰,轻轻解开了腰带的系扣。那腰带在空气中轻轻拂动了几下,静静地飘落在草丛里。
远处又传来几声清脆的雀鸣。
第67章 兄弟
在伦敦中部斯特兰地区的河滨大道上,大群的建筑工人们正在一处巨大的建筑工地上忙碌着。虽然一切还远未成形,但从泰晤士河上看过来,已经可以看出这工程的庞大规模。这座以护国公的封号命名的庞大建筑——“萨默塞特宫”,在建成后将成为这位权臣的府邸,其规模甚至可以和王室的宫殿媲美,这自然也引来了一阵流言蜚语。这几个月来,护国公要谋朝篡位的流言如同在干燥的稻草上落下一颗火星,一下子便成了燎原之势。虽说这后面必然有人推波助澜,可他的这类行为也未免使这些传言显得有了那么几分依据。
在这座未完成宫殿的旁边,如今正在使用的护国公的伦敦宅邸看上去宛如新宫殿的门房,即使这座旧宅邸依然算得上是富丽堂皇,甚至到了有些俗气的地步。这座三层的大宅过去曾经属于先王的宠臣沃尔西红衣主教,当红衣主教垮台时,这座宅邸连同大主教的其他财产一起落入了先王的腰包,而之后,这座宅邸又被先王拿出来,赏赐给自己的新宠臣。
在先王后宅邸的那场对话发生三天之后的下午一点钟,一辆装饰着西摩家族家徽,插着海军上将旗的四轮马车,在门房殷勤的引导下驶进了宅邸的大门。马车在门廊前停下,穿着华丽号服的跟班跳下车来刚刚打开车门,托马斯·西摩爵士就从车门里探身出来,从车上跳下,步履轻快地走进宅邸的大厅,仿佛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护国公的大厅里挤满了候见的人群,请愿者手里拿着长长的陈情书,政府各部门的信使拿着等待护国公大人审阅的公文,穿着天鹅绒的贵族与穿着亚麻布的商人挤在一起,他们紧张而僵硬地坐在椅子边缘,期待地等待着那面无表情的执达吏叫出他们的名字,就如同在天堂门前排队等待天使叫名一般,甚至有人会说比那还要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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