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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看向烈日,眼中现出一抹璀然,他的家乡没这许多规矩,礼法框了男子也框住女子。但是他的长姐如今在这样的国度里,为着长姐和家族,他是应该收敛的。
    “看姐姐怎么说吧。”
    却到底不想射箭了,对那个护卫说:“咱们来演武。”
    “是!”
    现在京里上层谁不知道雍王宠妾灭妻,要不是因为雍王牢牢占据着嫡出的血统,恐怕唱衰他的声音早就传遍了京中。现在人们还能观望,无非也是看着他的身份和血统罢了。楚王妃心里可怜雍王妃,又因为弟弟的缘故有点厌恶她,
    苍葭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窥楚王妃的神色,心下微动,却不说。她本来就不是为着楚王妃过来的,只不过是要借她的手罢了。
    苍葭只对楚王妃哭诉雍王如今偏宠许氏,又说:“叔叔如今管着宗人府,还请叔叔为我做主。”
    楚王哪敢做嫡出皇子的主,楚王妃忖度着苍葭话里有话,却也想不到苍葭的目标不在雍王,而在她弟弟。打起精神劝她,心想她那皇后嫂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胸狭隘,儿媳妇受了委屈都不敢找婆婆哭诉。说着说着,楚王妃鬼迷心窍,竟要带着苍葭随处走走。
    苍葭收了泪,眼眶还是红的,原主不是柔弱的长相,微微泛红的眼显露出一种贤良的刚强。苍葭不太喜欢原主这一挂的样貌,却不影响她冷静地分析并放大原主的样貌优势。妩媚有妩媚的美艳,端庄又端庄的高华。其实很多人不是不美,只是不明白如何去展现自己的美罢了。不然怎么说有个词叫东施效颦呢。
    按理说楚王府是很大的,白泽又是外男,轻易不进后院,说到底还是缘分,白泽见了苍葭,落落大方的问她安,倒是楚王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雍王妃身着藕色广袖望仙裙,温柔娴静,莹然有光,与南诏的王子互相见了礼,白泽看她的目光有欲,苍葭回他的眼神里便含了情。
    楚王妃却是个瞎子,看得懂胞弟的跃跃欲试,却看不懂侄媳的蓄意引诱。她的心里烦恼的很。南诏未来的储君看上了云朝未来储君的妻子,怎能让人不烦恼。赶紧找了个由头打发胞弟走掉,又讪讪地同苍葭说:
    “南诏的规矩与京里不大一样,毛头小子冒犯娘娘了。”
    苍葭摇摇头。
    “公子懂礼,王妃太谦了。”
    一个叫娘娘,一个叫王妃,各按各的规矩来,真是生疏到不能再生疏。这话传进白泽耳朵里,使他回头又望了望苍葭的背影,只见女子微微偏过头,雪白的颈垂着一串珍珠耳坠,她是这样的温柔也是这样的高华。白泽的眼睛微微一颤,他的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开始发烫。
    苍葭一笑,唇勾的高妙,就像是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一般,脸又微微偏过去,飞了白泽一眼,端庄中带着一丝温柔的戏谑,倒把对方看红了脸。苍葭移开目光,又与楚王妃闲话起来。
    皇后传召儿媳妇两次都落了空,心里十分烦闷。翌日,近来竟复宠的凌昭仪过来请安,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雍王不敬嫡妻、偏宠妾室,皇后从前不把这个昭仪放在眼里,如今又被触了逆鳞,登时一碗滚烫的茶水砸过去,凌昭仪眼一白倒下去躲过一截,却砸毁了一个小宫女的容貌,当晚那小宫女便上了吊。
    如今宫里宫外,都说皇后母子是一脉相承的狂躁。
    可不是狂躁,若不狂躁,雍王能在妻子寿宴当天直接搂了个婢女回房,不管不顾的,不在乎正妻的脸面,也不管客人的面子。
    流言漫天飞,雍王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日子不好过便要来找妻子的茬,苍葭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如今见他神色端凝地坐在那儿,只觉得像隔了一生。
    从前也是意气风发的好儿郎,口含天堑的天子骄子,如今眉间却有郁气,望向妻子的目光,有恨。恨谁也不顶用,苍葭腹诽。
    与雍王并肩而坐,嘴角含笑。
    “几日未见王爷了,王爷可是事忙?”
    她说话净往人心窝子里捅刀子,同龄的兄弟虎视眈眈,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连带着落井下石好几遭,他又宠许忘忧,正当盛年不知道克制,平时议政犯些小错,被当今明里暗里训斥了好几遭。
    雍王的脸色更黑了,但他好歹还有理智,知道如今这许多的麻烦,根子是在他齐家这件事上。阖目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似乎又有了点从前那个体贴疼人的好夫君的影子。
    苍葭只当看戏。
    她是铺网子的人,网子越铺越大,她也就越有耐心。
    “楚楚,这些日子你委屈了。”
    这也是个好样貌的郎君呢,有男子气概,又有贵族的教养风度,真柔下来说话的时候,是能让人心折的。可怜楚襄爱的是个负心人。
    苍葭却笑,笑里挤出泪,她的眼泪在雍王心里是不值钱的,却还要装作心疼的样子亲自替她拭泪,嘴里哄道:“前些日子是我糊涂,只是你明知许氏是我收用的人却还要将她许人,你这样下我的面子,又犯妒忌。若真叫你把许氏送给了三弟,叫旁人知道丢的也是皇家的人。”
    苍葭仍只是哭,雍王无法,只得哄了她良久,她打量着雍王的耐心快耗光了,才施施然收起眼泪,打断雍王口里那一句日后夫妻一体好好过日子的鬼话,道:
    “许氏在一天,我一天没办法同王爷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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