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也比总比饿肚子强!!
午后,他们也来了几个帮手,牛棚的两个,伙房的一个,周从望和周从信、还有那个并州的老乡官兵。
周从望去地里走了几遭,回来只咧嘴,从前只知道练功累,种地也不遑多让。
他们哥俩从小跟着周丰年,说是侍卫,却没咋下过累,猛的干活可不够呛。
伙房的是偷空跑出来的,干一会儿就得回去做饭,他们那边一时也着不了闲。
大家相互轮换着去地里干活,能歇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茂群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累一样,他趟了一天地说话声还都挺大,“要是在咱村里有恁多地,我半宿半夜不睡觉,也得给它伺弄好。”
可不就是,这要是自己家的地,不管多累也值得啊,因为收的每一粒粮食都是自己的。
不过,今年他们收的粮食不但不用上交,还能从营地分到口粮,这些粮食全都可以留下,想一想,也是干劲十足。
陈文来看过一眼,放心的走了,蒋立平他们这一块地弄的好,其他流民的看着他就来气。
很快,就能听到他在上风头的吼声。
大家听到了都叹气,鲁刚那样的镇管,正事不管,专门琢磨歪门邪道,但被他看一眼流犯心都哆嗦半天。陈文这般尽心尽力的,不用重罚,流犯们反倒很懈怠。
不过,他们能糊弄陈文,却糊弄不了地,你在田里用了几分力,最后也就只能收几分,多一分都不可能。
趟完地,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只躺了一两个时辰,就得赶紧爬起来去盖房子。
边城的冬天太长了,大雪一下,啥也干不了,能做事的月份就短,活都挤到一堆,自然也就忙的要死,不管是种地还是其他。
别人砌墙,李青文和泥,孙永浩搬土坯,老邢头过来说,拿去伙房的那些小鸡小鸭孵出来了,他们先帮着养,等这边忙完了再说。
李青文点头,现在拿回来,他怕是也没多余的空闲伺候,江淙走了以后,挤奶和喂小羊的事情都落在老邢头身上,不能再让他受累,只能先让伙房的人经点心。
虽然说是放杂物,但盖房子是大事,都没有随便一说,干啥都跟去年盖那三个房子一般仔细。
白天干活,李青文早上晚上会去田里走一遭,他也看不出啥好坏来,只瞅着庄稼长的茂盛,好像没就那么累了。
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啥他爹和村里的人常常去田里去溜达了。
水稻除草和灌排水都是马永江和齐敏做,俩人也很忙,忙完地里的来盖房子。
众人每天都带着一身身臭汗吃饭睡觉,李青文有时会洗个脚,结果洗着洗着就困了,脚还在盆里泡着就睡了过去。
刘老大进屋晚些,看到他半截身子在炕上,半截垂着,便把水盆倒了,把他给拖上炕,然后又出去干活。
刘家村比杨树村还穷,还破,他们那都不是好地,一层土下面是石头,种啥都没多少收成。
他们跟着李茂贤来到边城后,看到一望无际的荒野,都懵了,这要是都种上庄稼,这得打多少粮食啊。
别人看着外头没膝盖的雪而担忧的时候,哥俩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高兴的吱吱转,只想着早点开春,早点种地。
天冷不出去就行了,只要有好田种,能吃饱饭,妹妹就不用接济家里,妹夫也不会再为难,待他们在这里立住脚,就把爹娘他们都接来!
因为有这股劲头,别人休息的时候,哥俩还会出去找活干,不管多累,冬天那半年定能歇过来。
看着土墙一点点的高起来,李青文想起他爹的话,若是不被逼到绝路,人不会背井离乡的出去闯荡,在一个陌生地方从头开始太难了。
他们这里人多,又有其他人帮忙,这几年尚且过的跟头绊子,要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这里,真不敢想会有多难。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想起远在京城的李青卓,二哥只身求学的日子,该是也得吃不少苦。
李青文想的没错,李青卓确实也不得空闲。
每日白天读书,晚上练字温习,天不亮就要洗笔墨赚钱,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至今,甚至过年那些天都没有闲着。
没有笔可以洗,便去抄书,只在年夜那晚吃馒头的时候多叫了一碗咸豆子。
李青卓终日忙碌,没有空闲与同窗出去游玩,也不设宴会友,进入书院一年有余,走在哪里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然,并非他性格孤僻,而是书院中的人大都是京城富贵人家子弟,瞧着他为了那几个银子忙的滴溜溜乱转,只觉得比山上的猴子还不如,不愿意同他一起。
最近,李青卓又摊上了一件事。
他去书肆送还完抄好的书,正要回书院时,经过一座桥,听到桥下有人呼救,有人落水了。
这里偏僻,再加上时间晚了,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李青卓想都没想的赶紧下去救人。
落水的是个女子,和自家的俩丫鬟偷跑出来乘船游河,船在桥下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小姐和丫鬟都落了水。
得亏这个时节的河里水不深,李青卓站在齐腰深的岸边把她们主仆三个人分别拽出来,自己也累的脱力,险些没有爬上来。
因为要赶在学院敲钟之前回去,李青卓在路边拦了一辆马车,让人把她们三个送回家,然后自己穿着湿透的衣服快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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