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一时都不知道该为这两个人中的哪个的速度快而惊叹。
待中午吃完饭,大家在屋里避最热的日头,李青文给江淙按压肩头。江淙让他少费些力气,李青文捏了两下,手也确实酸了,便让江淙躺下,自己一只脚站在炕上,一只脚踩着后背。
其他人看了都唉唉直叫,“小心把你江大哥踩吐血。”
李青文道:“我收着力气呢,一点都不重,按理说整个人站上去都没事,我这小心加谨慎。”
说着,他低头问江淙,“哥,我踩的舒服不?”
江淙“嗯”了一声,其他人并不相信,他们觉得不管李青文说啥,做啥,江淙都会点头,他们才不会相信脚丫踩后背能舒服到哪里去。
踩着踩着,李青文觉得累了,便趴在江淙的背上,用脑袋拱两下。
江淙被他拱的发痒,只得忍着。
过了没一会儿,李青文脑袋不拱了,靠在他的背上,半个身子趴着,竟然睡着了。
待他睡熟了,江淙轻轻拧身,将背上的人放倒在炕上,抹掉后面的水迹,顺便擦擦李青文嘴边的口水。
旁边的齐敏笑着小声道:“小孩就是觉多。”
“他每日也是累的够呛。”老孙刚睡醒,翻过身来,瞧了李青文一眼,“咱们出去巡防的时候他们就没闲着,后来种地,你们又跑那么远送人,回来又没咋歇,大人都扛不住哩,何况他个孩子。”
江淙垂下眼睛看李青文的尖下巴,冬天才养出的一点肉都没了。
自从春天种地,马永江看着李青文就多了几分纳闷。这人明明又怕冷又怕热,又干不得重活,但是种起地来,却比自己撑的久,赶路也没听到喊辛苦,真是奇怪……
这事李青文早就跟他解释过,他也不过是靠一口气提着,随时都可能倒下,不过这口气撑的久罢了。
马永江不是很明白,其他人却是懂,很多时候,他们也得靠着这口气。
除了薅草,江淙他们晚上回来又和泥晾土坯,准备再盖几间房子,放杂物也好,放苗床也好,现在的房子远远不够用。
除了他们,其他流犯也在抓紧起房子,他们有的来的早,有的来得晚,但都被边城的冬天吓坏了,今年怎么着也不能再在木棚子里过冬了。
马永江他们因为会盖房子,又找到了活,李青文看他们最近都挺高兴的,应该是赚了不少银子。
土坯好弄,但是木材缺,其他流犯知道蒋立平他们知道哪里能砍到木头,便过来问。
正好他们也要木头,老孙便赶车带路,那些人也不知道走的什么门路,也弄到了车和马,一同去伐木。
李青文没去,一天三顿饭,一顿不能少,他是走不了的。
江淙跟着车去了,他不去的话,留在家里的和出门的都不安心。
他们出发后不久,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
这次李青文他们便有了经验,雨还没停就准备好了袋子,待小些了,就冲出去捡蘑菇,想起去年串的那些蘑菇,老邢头手不由得抖了抖。
不光他们,蒋立平等人也都出去采,反正现在没法干地里的活,闲着也是闲着。
当然,他们这般想,主要是因为这里的蘑菇是真好吃,无论是炖还是炒,再或者做汤,十分鲜美,多弄些准没错。
待他们这些人一麻袋一麻袋的把蘑菇装回去,雨才停下来,其他流犯看到他们采,也纷纷钻入野草之中,然后便响起一声声的惊讶。
边城这里不仅仅有漫长的冰雪,还有勃勃的生机,只要熬过寒冬,便能像其他动物一样享受这里富饶的物产。
第69章
老邢头没遭去年的罪, 李青文他们白日里摘蘑菇,晚上点松明串蘑菇,人多, 干活快, 原本挂着肉的棚子里面很快便就被一串串的蘑菇占满了。
虽然已经确信这里的蘑菇没有毒,但还是要好好晾一下再吃,孙家去年就有人吃了鲜蘑菇腹泻的,还是小心为上。
因为这场雨,挖好的地基要晾两天, 这几日也没闲着, 他们要套上牲口去趟地。
出去了一些人伐木,人手不够,李青文也得下地,他给胡立川牵着马, 一条垄一条垄的趟过去, 比春天种地还累。
而且,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已经很高了, 马走旁边的垄背上,李青文走另外一根垄背上, 他和马都不能踩倒苗, 还要加小心。
不停的走, 好不容易走到头, 还得再返回去, 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而且, 地里是湿的, 走着, 走着, 鞋底子沾了厚厚一层泥巴,走一会儿就得除泥,要不拖着泥巴把骨头都得走软了。
李青风也在牵着牲口,但他有办法,能让马听话,不乱走,乖乖的走在垄背中间,所以,他在地里跟着走了两遭,就能松开手。
他弄好了自己的,便让李青文去地头歇着,开始训这匹马老实的拉犁杖。
李青文刚才牵着的马是个有脾气的,李青风跟着走了半天,它才将将听话些。
李青文累的不行,躺在草地上,任由蚂蚁虫子在身上爬,他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蓝天,目光呆滞无神。
累,真累,这就是地多唯一的痛苦。
而且,听说,以后还有再趟一次,更是眼前眼黑。
不过,想起秋收时一袋子一袋子粮食,李青文猛然的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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