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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顿,他问沈折雪,“你可知帝子降兮来的是谁?”
    不等他回应,冷三秋就自问自答道:“来的是镜君司命。”
    沈折雪立即明白其中关节。
    帝子降兮出了湘君的事,本就先失了其余两大宗门的信任。
    偏那镜君又与含山掌门是道侣关系,就算帝子降兮从未有徇私先例,可三大宗门下的大阵同气连枝,含山此番不作为,帝子降兮就这边先抢一个进过镜阵的凡人百姓,太清宗如何肯轻易放人。
    戒律长老对沈折雪道:“你现在立即让那孩子转投宗主或严长老名下,君如镜深居简出了几百年,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要人。他们来意不明,含山那边说是自查内鬼,却是只杀了几个小峰主了事,我看他们心里有鬼!”
    “含山如何择日再议。”严远寒道。
    戒律长老急切道:“沈折雪,我看过那孩子的记忆,心魔镜考里他哭了很久,冯某自问有那经历,未必能做到本心如故。帝子降兮如今情势不明,我等绝不能让他拜镜君为师。”
    冷三秋无心口舌,默念心诀,将沈折雪耳廓上的银枝钉烧的赤红。
    “沈长老,这是你为太清宗做的第一件事,勿要开局不利。”
    方才起就一言不发的沈折雪叹了口气。
    他平视冷三秋,说:“既然不能开局不利,不如让我去试试镜君如何?”
    冷三秋眉头一拧。
    沈折雪接着道:“这是在太清宗,如今高手云集,你们也没什么不放心,或者再加上太古封邪印和守山阵也无妨,既然帝子降兮与邪流有关,我去与镜君比招,也方便探查。”
    “况且帝子降兮前来,未必就是全为了天道子,与其让他们颠倒黑白问罪太清,不如我上场,足以证明沈某依然受控。”
    话锋一转,沈折雪挑眉道:“而且各位也不是想知道沈峰主现在的能耐么,我又用不出邪流,不正算是新的考验?”
    “这……”
    在场颇有几位从隐居地出来围观大比的长老,不止是沈折雪,他们也想到了这一方法。
    但这毕竟风险太大,他们不敢自作主张,于是都看向冷三秋和严远寒。
    严远寒思虑片刻,对冷三秋道:“未尝不可。”
    镜君百年不曾露面,实力早已不可比照。
    若是冷三秋上场都落于下风,那对太清宗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倒不如让沈折雪去试探。
    现在沈折雪这体质也不容易打死,只要他们能限制他不发疯暴走引来邪流,借他探出帝子降兮的实力也不失是一条出路。
    个中利弊想来,冷三秋决断道:“如此,沈长老便先去准备。”
    沈折雪合袖敛礼,又道:“想必冷宗主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
    冷三秋面色一寒,“这是自然。”
    *
    待到沈折雪离开,冷三秋与严远寒说:“那个叫时渊的考核,还请严长老代劳了。”
    严远寒毫不意外,颔首应下。
    大比高台在试炼坪上凭空升起。
    师者问关一考,由太清各峰主长老轮流主持,通常都是心仪哪个弟子,就和这个弟子对擂。
    严远寒踏上石台时,原本热闹的场外就像是寒冬腊月被兜头倒了一盆凉水。
    一时间满场上千人,竟无一人出声。
    几次呼吸后,场外炸了!
    就连席上的峰主们都在低声交流,弟子们就更不用说,掏水镜叫同道的、拿留影石录像的,疯狂拍身边师兄师弟大腿如拍桌子的,真是五花八门,格外的精彩。
    太清宗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热水,漫天都是泡声。
    “严长老竟也要收徒,活见鬼了!”
    “那孩子在先前短训时分明是符剑双修,这、这门当户对只够半边啊。”
    “会不会说话!什么门当户对,你看严长老门下的裴师兄就是纯剑修,现在这个叫牛头不对马嘴!”
    “求求你们回去抄书吧,我只想知道这么好看的小师弟会不会被严老头毁容!!”
    “我们后勤想知道一会儿要不要去冰里凿他!!”
    场上,时渊审视严远寒半晌,抱拳问礼。
    直起身后,他正要将符纸收起,却见不远处严远寒拔出了配剑寂霜。
    严长老传音道:“你若接我十剑,想拜谁都无妨,你若接不住——”
    寒气席卷全场,凝冰飞雪,天地霜白。
    “就永远作别修真一途了。”
    第26章 双战
    宗门前的高台上,时渊收符纸的手一顿。
    他自然听得出这位长老话中隐意。
    太清宗内形式不明,他原以为沈师尊是被太清宗拦下,也想过要是真的拜师不成,他就会顺理成章退出,先到北山书院听讲,此后再从长计议。
    可如今看来,倒是另有隐情了。
    对方既然敢许下承诺,便说明他师尊尚且无性命之危,却仍受制于虚步太清。
    而不论他来或是不来,帝子降兮的人也都在莫回头外徘徊了数日。
    镜阵一案涉及封邪大阵,在当今修真界,凡是与邪流牵扯,就如缘岸而行,沾不沾衣都脱不了干系。
    修真一途并非是时渊唯一的道路,虚步太清亦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沈折雪在这里。
    既然都是身陷囹圄,与其各自亡命,不如去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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