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闻衍有点儿心虚。
穆临之把千言万语抹在唇齿间,最后无奈又温情地落在闻衍眉心,一下下地轻啄,舌尖在闻衍的眼角留下痕迹,是万般珍惜。
“哥,我的心都快操碎了。”
闻衍在战栗不止的情愫中与穆临之紧密相拥,嘴上却含糊不清地推脱:“我让你操心?说反了吧——真是先下嘴为强,帽子扣得够大啊。”
穆临之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他拉起闻衍地说,边走边说:“我把你送到办公室,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反正我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了。”
这无理取闹地让人发不出脾气,“那你明天不上班了?”
“上啊,”穆临之说:“不冲突。”
跟一叶蔽目的人讲不通道理,他们俩互相破罐子破摔,闻衍也随穆临之的便了。
离开之前,闻衍又不太放心地嘱咐了一通:“临之,我休息室的床上有被子,你要实在困了去那儿睡会儿,别给我找事啊。”
“好,哥,”穆临之说:“我知道。”
孙望也在谈情说爱,闻衍进门时他刚挂了电话——这日子忙得日夜颠倒,把成双入对的人都过成了单身狗。
视频从罗震东最后一次出现在小区摄像头内开始播放,时间是昨天下午的五点三十,正好下班点,小区内车来人往,相当热闹。罗震东步行进入小区,从视频显示看,那个时候并没有人跟着他,一切非常正常。
闻衍要把重点放在罗震东进家门到警察出现前的这段时间,小区一共十二个摄像头,确保不了嫌疑人窝在哪个坑,所以查看监控的工作量和压力非常大。
“路边那几个摄像头拍下的视频怎么样?”
孙望换了台电脑,说:“我刚刚看了一点,不太好。偶尔有路过车辆和人——闻哥,那破摄像头,别说五官了,连车牌号都拍不清楚!”
“没事,能拍下来就成,”闻衍摁着孙望的脑袋,说:“这边交给你——扒着你的眼睛给我仔细看!漏掉一只耗子我就给你来个棒打鸳鸯。”
领导给的小鞋稳准狠,孙望一声不敢吭。
监控视频的前半段闻衍选择快进,他能确定再艺高人胆大的杀人犯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下,拎着刀,堂而皇之地入室杀人。可天黑之后,高清摄像头的捕捉也没那么准确了,干扰因素很多。
第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闻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继续从头开始——就是这一遍,在选择时间上,闻衍发现了问题。
“这个摄像头怎么回事?”闻衍点着屏幕中间,“为什么只有三天时间?他们小区监控难道不是一个月自动覆盖吗?”
孙望:“不太清楚,视频是物业打包一起给我的,他们没跟我交代特殊情况。”
闻衍:“物业电话多少?电话给我一个。”
孙望翻出一张名片,“这是物业经理塞给我的,说是有问题联系他。”
物业经理姓黄,接电话非常快,好像专门恭候警察大驾光临。
闻衍介绍身份后只问了一个问题,物业经理却事无巨细地从头到尾回答了一通。
简而言之就是——小区前段时间出现熊孩子划车现象,专门划那种避开摄像头的车。物业在业主投诉后抓了几个熊孩子,可没有一个孩子和家长承认。虽然报了警,但这事讲究人赃并获。物业没办法,专门在隐蔽处装了一个摄像头。
这事儿除了物业部分领导之外没多少人知道。
闻衍挂了电话后沉默很长一段时间,他看了眼手表,快天亮了。孙望那边似乎发现了什么,点着鼠标来回切进度条。闻衍心下一转,他摒弃多余画面,把新装摄像头视频切成全屏,专心致志地盯着它看——
说来很巧,新摄像头安在小区后门的树杈上,这个后门就是通往发现‘凶器’的地点。
不论如何小心谨慎,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
闻衍在乌漆墨黑的零点时分视频中,突然发现一人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操!”
闻衍猛地从椅子上蹿起,吓了孙望一跳。
“怎么了闻哥?”
黑影从闪现到消失仅仅一秒,最后贴着墙从后门离开又是监控死角,而这一秒想暂停截图也得看手速!
闻衍试了很多次,只能在现有条件下划出一张完整度相对高的影响,可辨识起来还是很困难。
这人穿着黑色防雨服,雨帽一遮,盖住了全脸三分之二的五官。他只露出鼻尖以下的部分,与困在黑暗里的躯体形成鲜明对比。
闻衍的心脏重且疯狂地跳动起来,杂乱无章——当你与一个人共事久了,会对他在任何情绪下的微表情了如指掌——
嘴角向下抿起,带着那个部位不太明显的疤痕,那是慌而不乱的局促。
闻衍的手死死捏着鼠标,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有参照人物对比,孙望也在窨井附近截取到了重要画面——那人的五官已经不重要了,视频再模糊,显示的身高体态却跑不到哪里去。
心再大的人也意识到不对劲,孙望觉得这个人眼熟,他有点手足无措,慌忙看了闻衍一眼。
闻衍的脸色在阴沉中又降了一个度。
孙望面如菜色:“闻哥,这……这是……陈队吗?”
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半夜三更出现在受害者家小区,举止可疑、行踪诡异,这事儿凭嘴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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