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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过程是艰难的,折腾许久,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是酸软,一经走动针扎似的感觉便争先恐后的冒出来,那处隐秘地方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许逸低低的自嘲一声:“还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小小的弥补自己所犯下的欺骗。他没有收拾行李,唯一从阎东霖处拿走的便是手上这枚戒指。
    至于身份证和钱,他早就准备好放在钱夹里。
    站在酒店的建筑的阴影下,许逸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他已经叫了车,深夜时段单量很少,跑夜车的师傅基本都是秒抢,不一会儿,车辆停在酒店门口,许逸对了眼车牌,随即拉开车门矮身进去。
    ‘北代出租,很高兴为您服务!’
    平直的机械电子女声响起,出租车司机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扫向身后的乘客,用一口地道的当地口音音提示说道:“麻烦您系好安全带。”
    “嗯。”许逸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嗓子,之后艰难的抬起胳膊,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歪靠着车椅上闭目养神,司机师傅习惯跑夜车,知道这个点会打车的多半是加班或者临时有事的,特地也出奇一致,那就困得不想动一根手指头。
    所以,司机师傅礼貌的交代完系安全带后,就没再开口叨扰车内的乘客,还仔细的关了音乐。
    车内顿时一片安静,蓝白色出租车在夜灯照耀的道路下,飞快穿行。
    许逸定的是七点的飞机,出酒店时是凌晨五点,去机场的路他熟悉,不堵的情况下一个小时左右能到。
    H市不比帝都江宁,夜里不存在堵车的盛况,因此到机场的,手机上的时钟俨然显示着六点二十。
    取票、候机、入舱,等到乘务员过来示意飞机马上起飞请抬起遮光板的时候,许逸混沌的脑子缓缓有了一丝清明。
    天已经有些朦胧的亮光,看着广阔的机场和还未消失彻底不见踪影的圆月,他轻轻的嘟囔:“再见。”
    他在何H市道别,也是在和阎东霖道别。
    飞机在宽阔的机坪滑行,速度越来越快,身后的场景飞速倒退,直至机身脱离地面,向着天际高空而去。
    --
    酒店内,阎东霖下意识的想去抱一抱身边的人,只是伸出手没有碰到温热的身体,反而是碰到一片冰凉,他不解的睁开眼。
    阳光被窗帘挡住,看不清外头具体的天光,朦朦胧胧能感觉到应该不是很早了。
    这些天因为许逸生病,旅行的生物钟彻底紊乱,基本睁眼近十点,加上昨天放纵,显然今天比往常推迟半小时,看着手机上十点半的,阎东霖好看的眉眼不由得皱起来。
    许逸喜欢偷懒,每次都要自己哄才肯起床,没道理起这么早。
    而早已凉透的床位能看出来,他肯定起来很久了,可他有什么好早起的?
    不知为何,阎东霖心下忽地生出不好的情绪,他目光飞快的环顾周围,似乎想确定人是不是在客厅,然而在看到另一侧床头柜灯盏下信件时,他面色不由得一凛。
    不可能!这不可能!
    虽然还没有看信件的内容,但此情此景下,他很难不联想。联想的内容让他通体冰冷,旋即就是令人发狂的抗拒,可他明白,这封信是唯一能解释许逸不见的证据。
    阎东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下将信拿到手的,拆信时,他的手控制不住发抖,险些撕坏里头的内容,强镇静的打开。
    整洁的纸面上,浮现出熟悉的字迹:
    --再见了,小阎,很高兴能在我人生最低落的时候遇见你。
    --这是我人生中最难渡过的阶段,但因为你,我并没沮丧,现在我已经有了回去面对一切的勇气,很抱歉,在面对那件事上,我不能带着你,那是我要面对的,所有的帮助都是徒劳。
    --我并不想在你面前露出窘态,所以,这是一次正式而又后会无期的告别。
    ...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你还是可以恢复自由身。你不用担心违约赔偿没,因为这次是我这个甲方单方面违约,我做了半辈子的乙方,没想到会在这里体验一回当甲方的快乐。这些都是题外话,有些扯远了。
    --至于赔偿,我应该没办法给你了,就当你吃吃亏,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人生路很长,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的伴侣。
    --最后,谢谢你的戒指。
    ...
    娟秀的字迹占得不多,零零散散,可每一句都像是刀子,狠狠扎在阎东霖的心口。他茫然无措的抬起眼,心中在愤怒的嘶吼,什么叫人生路很长,会遇到更合适的伴侣?
    明明都已经接受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阎东霖不相信许逸是薄情的人,如果是,他大可以直接离开,为什么还要留下信。可要说他不无情,那为什么要在答应自己后又放手,是在拿他开玩笑嘛?
    他是有骗过他,可都一直在努力找时间解释,他清楚许逸会因为这事生气,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愤怒、不解、悲伤、不甘心,混乱的情绪将阎东霖笼罩,一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许逸,又该去哪里找,他对他的了解只停留在这三周,相比与过去的二三十年而言,很短,很短。
    对他来说,这三周的许逸像是飘在空中的风筝,自己靠着合约那根线,才能牢牢的抓住他。可是,现在这根唯一的线断了,风筝飞入天际,根本无从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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