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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去后,项宁甚至不敢带着银月轮下山追捕叛逆悬无……因为一旦离开仙山,他都没把握自己能完全掌控银月轮,到时候诛邪不成反成送菜,乐子就大了。
    “玄隐山如今两个蝉蜕,两个半步蝉蜕。濯明是‘被天封口’之人,他的猜测您应该信——那位‘南剑’一旦入圣,诸位将再没有机会撼动南宛,到时候西楚作为近邻……呵呵,长老,这是三岳最后一个机会,你既然不敢,那么就安心做那只温水漫过螃蟹吧。当年宛阖之争,诸位在里面搅的浑水,时过境迁,你们不记得了,南宛可都记得。我言尽于此——”
    项宁:“慢着。”
    他本是项家嫡系,掌门之下,他才是项氏的隐形族长。可掌门闭关,漫山的修士……甚至项家人,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却都听悬无那野种的使唤。
    甚至如今项氏势微,族中一些人竟也隐约活动起来,连问清都有意无意地试探过,悬无是否还有回归仙山的余地。可见大道何其虚无缥缈,什么时候都不是人心里第一底线,它不过就是一面缝满了补丁的破旗。
    南海岛上落了雨,满岛的蜜阿修士、大量财物都不见了踪影,濯明身边只剩下王格罗宝一人。
    王格罗宝躲开一道从濯明身上飞出来仍不衰减的剑气,缓缓地笑了。
    隔着舆图拓本,濯明将自己的一部分探进金平城里横冲直撞,自然也将自己暴露于琴音下。
    大家都有伴生木,都知道对方难缠,因此奚平对濯明毫不手软,碰到就往死里砍。新仇旧恨一股脑地上了头,奇迹般地,他把八年没练会的第二剑使了出来,将真身远在南海的濯明捅个对穿。
    照庭与金平龙脉共振,将剑气加持过数倍有余,直接反噬舆图拓本,打在了南海上,南蜀陆吾立刻循迹锁定了海岛位置,察觉上报。
    白令同时与奚平通了消息。
    “也就是说,赵家秘境里没抄到的大笔财物,很可能落到了王格罗宝手里,无心莲那个泔水都吞的猪是借此拼出了一部分舆图拓本?”
    白令沉声道:“世子,此人后患无穷。”
    角宿塔就在丹桂坊,奚平余光一扫就能看见侯府。
    奚悦看护着整个丹桂坊区域,感觉到天上落下来的注视,奚悦扭过头同他对视了一眼,那如今已经穿上蓝衣的小孩站在墙头,正好是奚平当年目击董公子被安乐乡里芳魂索命、夜半放歌的地方。
    奚悦一把握住刚拿到的转生木,将声音送了过来:“哥,等此事了,我要跟着你,我要筑基!”
    奚平没理他,心说:天下遍地“危楼”,筑个屁。
    无心莲那疯子被他打疼了,总算有点清醒,眼看有退缩转移的意思,奚平猛地将神识探入地下,抓住一截没来得及逃脱的藕带:“别走啊相思病兄,上次南蜀你殷殷呼唤之情,我还没还呢。你不是跟我表兄庄王殿下神交已久么?可惜他不在,筑基去内门进修了……”
    奚平说到这,牙尖不小心划伤了舌头,嘴里立刻充斥起血腥味,轻轻地抽了口气,他“嘶”出来的话音里带了残酷的笑意:“就是他选了清净道,太上忘情,眼下安适得很,以后跟你恐怕是不能‘惺惺相惜’了。不过我可以尽地主之谊,领你去他府上参拜一圈,也沾点喜气。”
    濯明被剑捅回来的理智生生又给话说飞了,闻听“清净道”三个字,他就“嗷”一嗓子就地变成了疯狗。
    顶着千刀万剐之痛,无心莲的藕带从下水道、臭水沟……整座金平城里所有藏污纳垢的地方钻出来,大团臭烘烘的白花上长满了嘴,齐声吼道:“烟、云、柳!”
    庞戬一枪打出去一梭子避火符咒,将城中好几处因大动干戈而冒出的火星按了下去,以防民宅发生火灾。一不小心听见了这二位令人费解的交锋,疑心自己是太闭目塞听了——怎么近来邪魔外道上都流行起花名了?还都起的这么引人遐思?
    无心莲抵死疯长,高塔上的太岁琴三声惊魂之音,一声高过一声,恍如劫钟降世。升灵的神识盖过整个金平宁安地区,奚平单手在半空中一抹,手里拈起一本古朴的书。
    正是他从余尝那黑来赖着没还的《去伪存真书》!
    书页无风自动,无数与濯明的莲花印如出一辙的莲花从书页间飞出来。
    金平仿佛下起鹅毛大雪来,每一片雪花都是莲花的形状。
    城中修士们没来由一阵毛骨悚然,庞戬瞳孔骤缩,挥手架起一把大伞,没筑基的半仙们更是连躲都来不及,集体僵在了原地。
    然而那雪片似的莲花印仿佛个个有灵,甚至没有一朵落在不相干的草木上,全被四处乱钻的无心莲粘了去。
    去伪存真书复制同级修士手段,肯定没法像原版那么高明。但恰逢七座青龙塔和龙脉加持,外加濯明不知为什么有点癫了,他竟着了自己的道!
    无心莲这漫长的一生中拘过无数神识,强的、弱的、有趣的、无聊的……他还是头一次自己尝到莲花印的滋味,像一朵即将生生被从蒂上撕下去的花,每一根脉络都在断裂。
    “你以为……”
    整个金平都回荡着濯明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下水管道中的蛇与鼠四散奔逃。
    奚平对每一朵莲花印的控制精确到了毫厘,扣着《去伪存真书》的手上青筋暴起,哪怕是升灵,真元也险些被这一下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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