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诚响再顾不上别的,一头往大火和浓烟的方向扎了进去:“前辈,来不及了!”
话音没落,一棵身上火苗乱窜的转生木突然挡在她面前,魏诚响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交给他,不减速地撞了上去。
转生木上浮起一个法阵,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徐汝成目瞪口呆:“这也行!”
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没留神旁边一根树枝从他怀中勾走了他的芥子。
大宛渝州的报时钟响了第四声:“铛——”
秋杀脸色先一冷,随后又松了,随便,反正时间就要到了。
一缕轻烟从她胸口涌出去。
轻烟很快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象,清瘦、削肩、脖颈修长,一条纤细的手腕上隐约叠着五六只玲珑的手镯,是古老传统的楚女打扮……八百年过去,现如今早就不时兴了。
秋杀抬起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起烟处。
就在这时,一样东西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痕。
徐汝成刚从传送法阵中冲出去,就见那位自称姓魏的大兄弟眼都不眨,直接将自己的手齐腕剁了下来,旁边转生木上一道符咒将那断手送了出去!
徐汝成只来得及说了个“你”字,就给喷出去的血逆风溅了一头一脸。
疯了吗?
这是什么“伤敌一个自损八千”的神技!
魏诚响断手被符咒卷着,笔直地砸向秋杀,秋杀的五感都被烈火和浓烟遮蔽了,竟不及反应。
那一刻,秋杀眼睁睁地看着断手穿透了半空的薄烟。
“秋杀只是看着疯,一个精通法阵的人不可能癫,仔细想,她布局其实很周密,”片刻前,魏诚响藏身的小院里,奚平通过灵台对她和刚滴完血的林炽说道,“别看此人嘴上吹得厉害,要是没有绝对把握,她不会拿自己赌命,要杀她恐怕不容易。这样,林峰主先过去,告诉他们破法是什么,先让那些名……那些闯进来的人合力对付她试试。但你记着不要提望川和‘公理实现’,这事他们没必要知道,万一他们杀不动那妖邪,我们再想办法从秋杀身上夺走望川。”
林炽不嫌丢人地坦白道:“恐怕不行,我这些年在炼器道上越走越偏,修为没有寸进。要是别的道友都打不过,我就更没用了。至于望川,在不同人手上形态不同,她当年在湘君那里是一朵‘永春锦’花,现在就不清楚了。很可能摆在面前我都认不出来。”
魏诚响也说:“杀她可以一试,要从她身上拿东西就太难了,别说我们,蝉蜕长老都未必能行。”
奚平便问林炽:“林峰主,仙器有自己的属性,不合的仙器放在一起,反而会互相掣肘,是不是?我记得有些仙器一拿出来,周围同等级之物都退避三舍……”
林炽听完皱了皱眉:“确实有这一说,但‘相互掣肘’也只是效果稍打折扣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让同级别退避三舍……这么讨人嫌的仙器也挺罕见的。”
奚平:“……”
合着当年整个玄隐山猫嫌狗不待见的开窍仙器就那么几件,都让他挑走了。
“我身上的仙器都没什么脾气,”林炽又叹了口气,“唉,就算有,也不配和‘望川’相提并论。”
奚平也没指望过他,林大师的护心莲,跟当年“共此时印”与“缠魂丝”两大贱器都能友好相处,东西跟人一样好欺负。
奚平道:“那破法呢?”
林炽和魏诚响异口同声道:“破法?”
林炽踟蹰道:“这……我不知道,她……她当年没说过望川和破法不合。”
“我有一点想不通,”奚平道,“秋杀这样周密,为何要把破法主人放在这么远的地方,她不怕打起来兼顾不到?这里已经接近陶县边缘了,她应该不差那几个买房钱吧——还有,林峰主,澜沧惠湘君当年是怎么死的?”
林炽脸色当时就变了,像被人一嘴巴抽在了脸上。
奚平怕他现场寻短见,忙找补道:“不是,我不是打听她为什么……我的意思是,破法和望川叠加之后太逆天了,秋杀管不了破法,都能利用它送走半个玄门的人。这位惠湘君……呃,前辈,她可是破法和望川的亲主人,逼急了把五座灵山都送走也未尝不可,她是怎么被玄门逮住处决的?”
林炽沉默良久,才把刚才那口气倒上来,中气不足地问道:“你是说,破法和望川很有可能王不见王?”
奚平:“你见过这两样东西在同一场合出现吗?”
林炽一愣。
奚平:“咱们不如也赌一把试试。”
大宛渝州的报时钟响了第五声:“铛——”
魏诚响断手上,一只古朴的手镯乍现,没能完全成人形的轻烟倏地被它惊散了。
两样法器彼此避之唯恐不及似的,轻烟慌不择路地飞了出去,瞬间蹿到魏诚响身边,又仿佛是被破法主人身上讨厌的气息惊到了,先是在半空中急刹,又避开她,一头撞在了傻愣在旁边的徐汝成身上。
徐汝成:“……”
什么玩意?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能地伸手一抓,发现落到他怀里的是一枚小小的人像,质地像琉璃,透明的石头里却仿佛滚着轻烟。
那人像把看得徐汝成一哆嗦——五官分明同大妖邪秋杀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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