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这般想着,将大手伸进热水里揉捏着汤寅的脚,声音依旧闷闷不乐,“朕只是吓唬她,又没让她真进宫,上吊做什么?还真以为自己长了花容月貌,上吊之前也不先照照镜子!”
汤寅听罢嘴角狠狠一抽:“……”
你说是吓唬人家,你自己什么名声自己心里没点数?
人人都传你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谁知道你犯起疯病来会做出什么,不作妖行吗?嗯?!
“陛下嘴也忒毒了,你……那样的名声在外,只是一句威胁也够吓人的了。”
汤寅脚被这混账捏在手里揉搓,俏脸渐红,尽量语气委婉地劝说,“如今燕王刚离京不久,边境又有战乱的征兆,陛下别总是花心思在臣身上,你就……稍微收敛些,待日后江山坐稳了,臣可以帮你……”
汤寅脸色再度涨红,宛若一只熟透的虾,红里透粉,瞧着诱人极了。
汤寅知道萧恕是个断袖,劝他纳妃什么的会犯他忌讳。
罢了,为了天下安定,四海清平,汤寅暗自咬紧牙根,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大业!
“嗯?帮我什么?”萧恕星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抬头与汤寅对视的同时,手指的指腹轻轻刮蹭过汤寅的脚背,而后慢慢绕到他的脚心处,曲着手指起来。
“啊——”汤寅两只手撑着床榻,身子险些跳起来,在萧恕的「按摩」之下,红着耳根道,“帮……帮陛下建功立业,啊——脚好痛,陛下别按了,别按了……”
萧恕过足了瘾之后才舍得停手,将汤寅的脚从水中捞出来擦干净,笑道:“建功立业就不必了,爱卿若是也肯帮朕洗个脚的话,朕感激不尽。”
“朕对你心仪已久,自然要多花心思在你身上,朕都恨不得将你藏起来……”
进来收拾残余水渍的九安一听到这话,嘴角狠抽:“……”
刚才是谁耀武扬威说那么多不中听的话来着?话说得倒是硬,有种你别给人家洗脚啊?简直没眼看。
九安在心里默默吐槽一番,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去。
等萧恕缠汤寅缠够了,才终于舍得将人放走。此时夜深露浓,汤寅困倦难耐,倒在床上想睡时,猛地想起今日做的那些荒唐事,心里斥骂了萧恕几句混账之后,不由得想起萧恕说的那句,洗脚什么的……
汤寅头脑一热,心想难道他真的要贬我当太监进宫给他洗脚?
萧恕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贬他升他的圣旨现在加起来能有半人高,若是他真被贬成了太监,汤家独苗苗不是要断了?小白萝卜不是也注定要夭折了?!
不行!这可不行!
汤寅一个鲤鱼打坐从床上起来,越想越心烦意乱,最终决定翻身下床写一封辞令,辞去中书侍郎一职。
乌寒起夜出恭,见汤寅房内灯火通明,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敲了敲房门,问道:“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汤寅狡黠地眨动了两下眼睛,假装「哎哟」一声倒在地上,虚弱道:“我这身子……咳咳咳,怕是不行了。”
乌寒啊了一声,扶着汤寅起来,关心则乱竟没看出他是装的,着急的要去请郎中来。
汤寅心中暗骂乌寒是块木头,拦着没让他去请郎中,只吩咐他第二天早上一定要把辞令递到中枢府去。
“大人要辞去官职?这是为何?!”乌寒握着那辞令,几乎手都在发抖,“大人寒窗苦读多年,如今身居要职,您怎么能……”
“别劝了。”汤寅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苦笑着摇头道,“我又何尝想这样,只是……”
只是萧恕为他做了太多,他若一直置于朝堂之上,只会招惹无穷无尽的祸事。
若是从此远离庙堂,风声过后,萧恕是否就可以将他藏起来了呢?
这些话汤寅隐在心里没有对乌寒言明,惨兮兮道,“陛下见我一直不从,暗示要贬我进宫做太监。”
乌寒:“……”啊?啥?
“做做做……做太监?!”乌寒险些舌头打结,“这不是要让你们汤家断子绝孙吗?大人,我们快跑吧!”
汤寅悲伤叹气,眼里含了炮泪,“逃是逃不脱的。我逃他便会追,我已插翅难飞!明日记得对外说我已病入膏肓,再去棺材铺买口棺材回来给我备着。”
乌寒:“??”
……大人你怎么越来越像陛下了,这思绪跳的也太快了吧?我都跟不上了你知道吗!
乌寒从听汤寅的安排,第二日便将辞令递到了中枢府。早朝上,众位大臣就汤寅请辞一事又弹劾争吵不休,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苏岚闻声赶来看望「病入膏肓」的汤寅,一进门瞧见了院子里停放着的棺材,顿时吓白了脸。
“静时!静时!”苏岚边跑边叫冲进屋里,见汤寅靠在床上一副虚弱的模样,差点哭出声,“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英雄救美把命给救进去了的,满天下也只你一人吧!
你说你逞什么英雄,好不容易爬到中枢令,你们老汤家都要断子绝孙了,汤寅你个没心没肝的……”
汤寅:“……”
不是,你们怎么都咒我家断子绝孙啊?信不信我生一个给你们看看!
苏岚絮叨地骂了半天,骂得口干舌燥,瞥见汤寅在悄悄翻白眼,整个人一愣。
“静……静时,你骗我?”苏岚瞠目结舌地望着汤寅,汤寅眯起眼睛朝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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