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苏鹤川都已经给出了自己的诚意,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虞黛楚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伸出手,从苏鹤川手里接过那为因果镜开光的法术。
法术上带有特殊的印记,不?像是与法术本身有关的符号,倒更像是此物的原主人留下的烙印。
“这是之前一家即将覆灭的宗门的法术。”苏鹤川见她在打量那印记,开口介绍道,“他们家现在七零八落,你不?必担心原主人找上门——真正的主人,现在已经去投胎转世了。”
他说
得这么肯定,简直让人怀疑,这法术的原主人是不是就是被他打死的。
虞黛楚轻轻拂过那印记,缓缓颔首,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对沧流界的风气看不?惯,却也没有多少愤世嫉俗,一心要将之匡扶回正道的意思。在守序的世界按规矩做事,在混乱的世界凭本事做人,没什么不?好的。
“我?自然是会帮你的。”虞黛楚将法术收起来,缓缓抬眸,望向苏鹤川,“不?过,二哥,你是不是也该同我?说说,狼川,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她紧紧盯着苏鹤川的脸,不?放过他神色的任何一点变化。
“狼川”这个名字从她口中出来的时候,苏鹤川的目光,忽地微微凛然了起来。
虞黛楚微微敛眸,心里稍微有点数了,也?不?去催他,只是静静地等苏鹤川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这回轮到苏鹤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紧紧地盯着她的每一丝细微的神色变化了。苏鹤川的声音还是低低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好似虞黛楚说起的,只是一个寻常的名字罢了,“他在外面一向没什么名声,你在极乐天宫闭关这么多年,竟然也知道他。”
“但凡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天才,我?一向都是非常留意的。”虞黛楚意有所指,“也?没有特别留意,就是听说了——和二哥一样。”
这后半句话就十分微妙了。
“和二哥一样”,究竟是说两人一样都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天才,还?是意有所指。
苏鹤川始终观察着她的神情,发?现实在没法从虞黛楚的言谈之中套出更多的信息来,而他反而要仰仗虞黛楚来为他掩盖因果誓反噬的迹象,刻不容缓。
“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苏鹤川承认,“虽然他在沧流界的声名不?显,甚至都没什么人认识他,但真正要论起在血海的地位来,他和我?其实是一样的。”
苏鹤川是无垠血海年轻一代第一人,褚晗日为了一个“第一真传”的头衔,和他纠缠斗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尘埃落定,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与苏鹤川不?相上下的天才弟子?
虞黛楚哪怕早有自己的揣测,听见苏鹤川说起这话,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但
她没有去打断苏鹤川的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他把话说下去。
“我?从来没有同你说过,我?究竟是怎么会来沧流界的吧?”苏鹤川微微蹙眉,好似在犹疑究竟该怎么说,又或者是在犹疑究竟该让虞黛楚知道自己多少底细和秘密,他顿了一下,望了望虞黛楚。
其实是说过的。
“之前你同我?说,你是掉落进某个秘境,发?现与沧流界联通,结果遇见了淮山真君,被他直接带回了无?垠血海。”虞黛楚删繁就简。
“不?错。”苏鹤川点了点头,淡淡道,“但我?没有告诉你,当初跌落秘境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当年苏鹤川还?是个追逐仙缘的凡人,兜兜转转十几年,一无?所得,反而招惹了仇家,跟在身后,势必要取他的性命。苏鹤川虽然在武道之上?很有几分天赋,但终究是个凡人,能力有极限,被追杀久了,强弩之末,强撑着逃生,便跌落进了一个秘境。
“那个秘境是临时生成?的。”苏鹤川沉声说道,“不?仅是我的那些仇家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误打误撞进去,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沧流界和擎崖界碰撞产生的临时洞天,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消亡。”
但对于那个时候的苏鹤川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出路。
“淮山当时就在那里,当然,不?是亲身去了秘境,而是用了化身。现在想来,他多半是想借机潜入擎崖界,甚至愿意为此付出毁损一具化身的代价。”苏鹤川微微蹙眉,“但他在秘境中遇到了我?和狼川,就半路回返了。”
他说得简单,实际上?略过了无?数凶险,只是稍稍设想,便能想到跌落进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崩毁的临时洞天中,还?要面对一个完全没有道德观念、心狠手辣的元婴真君的化身,究竟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我?不?知道狼川究竟是怎么会进入那个秘境的。”苏鹤川坦然道,“我?对他的来历,其实也?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跌落进秘境的时候,便已经有筑基修为了,是个货真价实的道门修士。”
一开始,没有遇见淮山真君的时候,苏鹤川和狼川发?现了彼此,互相防备。按理
说,作为筑基修士的狼川本该对还是凡人的苏鹤川挥手可灭,无?需忌惮,然而那时秘境之中过于不稳定,即使是筑基修士,也?根本不敢稍稍动弹一下,生怕一点灵力波动,都能让这秘境当场崩毁。
“那时淮山一出现,便让整个秘境暂时稳定了下来,他看着我?们,问我们叫什么名字。”苏鹤川说起这段的时候,始终皱着眉头,“那时他身上的气势,完全能让任何人当场失去反抗或是欺瞒的意识,在他的问话下,情不?自禁地说出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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