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沧流界。
夏侯曜左看看右看看,叶白薇泪眼朦胧,好似十分可怜,又很小心地望着他,缩在虞黛楚的怀里,显得可怜巴巴的,又好似有点乖巧,看起来甚至诡异的和谐。
夏侯曜:莫名觉得被绿了。
“多谢虞神女救下我?这侍蛊玉使。”他终究是很清楚,虞黛楚这样的操作,才是一个魔修应有的态度,自己的侍蛊玉使弄丢了,掏腰包大出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黑着脸,“一点小小心意,还?望虞神女能收下。”
夏侯曜说着,一抬手,朝虞黛楚丢了个布袋子来。
虞黛楚触手是一片沉沉,神识一扫,这布袋子其实是个不?太高级的储物袋,更像是专门炼制来装玄珠的,也?只能装玄珠。里面约莫有三千中品玄珠。
她顿了一下——这人还挺阔绰?
虞黛楚动作无?比自然地将布袋子直接收了起来,在叶白薇的背上?轻轻一推,让后者轻飘飘地落在夏侯曜的身边,从容之极,简直像是做惯了一样,还?没事人似的朝夏侯曜殷切叮嘱,“夏侯道友,下次可要小心一点,叶道友虽然聪明伶俐,到底还?是个凡人,你对她多关心一点。”
夏侯曜抿了抿唇,神色更冷了,看起来很想对虞黛楚说一句“你在教我?做事”,但虞黛楚毕竟还?是有些实力?和背景,他再怎么自信,终究还是心怀忌惮,最终敛眸,没有接话,对着叶白薇冷冷地望了一眼,“走了。”
他真的是叶白
薇说的那种,很冷,也?很狗的男人,朝着自己的侍蛊玉使丢下这么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多停留一秒种,便已经转过身,远远地走了。
大步流星,健步如飞,完全不顾叶白薇还?是个“凡人”。
虞黛楚感?慨,老板是个狗登西,叶白薇也?不?容易——
“夏侯师兄,都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叶白薇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对不起,我?真的很笨,很没有本事,总是惹齐道友和其他道友生气……”
即使两人转眼已经走到了十几丈之外,虞黛楚还?是看见夏侯曜的脚步放缓了,声音还是冷冷的,“我?不?喜欢蠢人,也?不?喜欢麻烦。”
“给你惹麻烦了,我?真的很抱歉。”叶白薇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我?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砸,要不?我?还?是去和齐道友道个歉吧。”
夏侯曜沉默了片刻。
“算了,”虞黛楚看见他转过拐角,衣角轻轻一荡,消失在墙角的遮掩中,唯有冷冷清清,但莫名低沉了下去的声音微微飘荡,“我?的侍蛊玉使,无?需向任何人低头。”
一片静默。
虞黛楚恍然大悟,满脸复杂。
原来真正吃茶艺类型的,另有其人。看不?出来夏侯曜一副全世界都欠着我?还?不?完的钱的样子,其实很吃绿茶这一套。
虞黛楚:我?吃绿茶是装的,但你吃绿茶,是真的。
“夏侯曜和他的这位侍蛊玉使,好似关系确实很好。”苏鹤川就静静地立在她身旁,与虞黛楚一起凝视这两人的背影,直到目光所及空空荡荡,这才缓缓开口,若有所指。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人皆如此。”虞黛楚嗤笑了一声,收回目光,落在苏鹤川身上,上?下一打量,忽地问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同样的言语,谢栖白问出来,和虞黛楚问出来,给他带来的完全是两种感?觉。
他不?想去深究虞黛楚这问题里究竟藏着几分关心,又藏着多少试探,只是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说道,“因果誓反噬,总归如此。”
丝毫没有出乎苏鹤川的意料,虞黛楚听见他这回答,神情一滞,渐渐凝重了起来,打量了他几眼,“
你的因果誓反噬了?”
苏鹤川和因果镜之间的联系过于密切,寄存了过多的因果,甚至搭上了自身的命格,虞黛楚都知道,也?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她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的金丹修士,再怎么眼光独到,对于命格和因果也?还?是一知半解,除了苏鹤川因此而产生的后果,什么也?看不?见。
但说起因果誓,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沧流界借助因果镜,在因果誓上?有着极其完善的体系,虞黛楚也?借此对其有着较为深入的了解,因果誓一旦反噬,那就是一个无可逆转的过程,除非那位掌握因果誓的元婴真君愿意原谅你,放开你的一部分因果誓,这才能化解反噬。
但苏鹤川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祈求淮山真君的宽恕?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苏鹤川非常坦然,或者,对于他来说,除了坦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不?能被淮山发?现这件事。”
一旦淮山真君发?现自己手中,苏鹤川的因果誓开始反噬原主,便一下子就能知道苏鹤川有异心了,到时失了先手和身在暗处的优势,苏鹤川只有死路一条——也?许也没有当场死亡那么快,淮山真君还?是会保留他的性命直到元婴的。
“所以,你是想借我?手中的因果镜来遮掩反噬的因果誓?”虞黛楚挑眉。
苏鹤川缓缓颔首,“之前答应你,要将为因果镜开光的法术交给你,一晃十年过去,之前没有机会给你,现在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虞黛楚暗暗忖度,倘若不是事情恶化得超乎苏鹤川的预料,也?许他还?没这么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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