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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小心,就发展出了一个忠实的回头客。
    “前辈好。”被小女修拉来的同伴虽然接连上了船,举止却个个十分拘束,他们听小女修说过,这位前辈,是连筑基期的管事也不敢稍稍违逆的,虽然现在看着就像个普通人,也不敢对她不恭敬。本来这船资是要在下船时给的,他们却一个个上船便付了。
    虞黛楚朝他们温和地笑了笑,看着他们一个个直接将流沙投入那船头的九层宝塔,只是轻轻一瞥,便将目光掠过了:
    她虽然非常在意这九层流沙盏究竟什么时候能填满,却还不至于每天掰着指头计算,左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且就随它去吧。
    海风飒飒,吹彻小舟,天光照过,虞黛楚微微拂过鬓边,神情疏淡,这海上人来人往、汲汲营营,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追名逐利,唯她明明什么都有,却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反甘心垂首撑船摆渡,送追名逐利者去寻长生。
    望见她的小修士,一个个都不由带上了向往,偷偷瞥她,直觉虞黛楚云淡风轻中,已显出十二万分飘渺逍遥意。
    虞黛楚虽然一笑而过,可那引着同伴来的小女修却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瞧过每个同伴,确定他们每个人都
    在流沙盏中投下流沙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副上心的模样,仿佛她才是这个赚钱的打工人。
    其实她是多此一举了,虞黛楚根本无需她帮忙监督乘船修士是否诚信。
    ——因为她比小女修更上心。
    虞黛楚可以不去掰着指头数什么时候能转满流沙盏,却绝不容许有人白嫖她!倘若这些悄悄望着她,心想这位前辈真是十分仙气渺渺的小修士中,有哪一个会生出“既然前辈像是不慕名利的样子,那我的船资就不给了,就当前辈精准扶贫了吧”的念头来,虞黛楚一定会当场叫他知道,什么叫一秒崩人设。
    虽说那是宗门特意炼制的流沙,拿到太玄宗外几乎不值一文,普通摆渡人都是攒下流沙,跑去执事堂按数量兑换灵石的。
    但,虞黛楚,不缺灵石,就要这流沙——一粒都不能少!
    小女修坐上了前辈的渡船,只觉一阵心安:虽然她不知道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境界、有多少手段,但看那管事的反应,怎么都不会比筑基低。对于她这种炼气期的杂役弟子来说,筑基前辈,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厉害的大佬了。
    乘坐这样的大佬的船,这一路别说危险了,只怕连点不顺心的事都不可能碰上。
    然而,就在这小女修放松精神,感到一股难得的惬意与轻松时,虞黛楚翻船了——
    当然不是真翻船。
    “这本是我们揽月峰的东西,凭什么被你们百拓峰拿走?别以为谢师兄在你们百拓峰,你们便有什么大靠山、可以在这太玄宗高人一头了。”
    说话间,两艘巨船面对面,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明明两者方才离得远远的,互相之间若是想掉头,那距离是绰绰有余,却偏偏谁也不让谁似的,一个横冲直撞、摆明车马就是要来撞,一个则岿然不动、不管你怎么样反正我都不会改。
    “咚——”
    闷闷的巨响响彻海上,巨浪带着白波,陡然腾起,掀起无数波澜。
    浪花打落,将周围无数船只浇了个干净。
    虞黛楚的渡船正在两艘巨船的交汇的夹角之中,首当其冲,那滔天巨浪随着两艘船的相撞,第一个就往她打来。
    浪花落下,这船上的所有人,便都感到一股巨力好似从头上掀来
    ,似乎硬生生要将他们这艘小舟来个大翻身,沉入海底。
    这样的声势、这样的余波,只能说明,那相撞的两艘大船,俱是宗门出品的精装大船,至少得是筑基中底蕴深厚的修士才能驱使。像是他们乘坐的这渡船,虽然也是宗门炼制的精品,可比起那大船来说,无论是品阶还是强度,那都是天差地别。
    再结合方才那一声厉斥,谁还能想不到这是百拓峰弟子与其他主峰弟子之间的纠纷呢?
    太玄宗有数座主峰、无数从峰。宗门内,修士若成功晋升元婴,便能自开一脉主峰,成为一峰首座。至于从峰,便没有元婴修士坐镇,由从峰上所有金丹修士一致推举出一位能服众的来做长老。
    倘若怒斥的那一方不是主峰弟子,只怕也没这个底气与百拓峰的人硬刚,甚至连船都一起装上了——这是背景深厚到不能再深厚,才能有这样的胆子和底气啊!
    渡船上的修士们暗道一声倒霉:本以为这次乘船,搭的是大腿的船,应该顺顺当当才对,没想到遇上更粗的大腿互相battle,实在是太不走运。
    主峰弟子之间大打出手的事情,在这学海之上虽不是常事,却也不至于没有,毕竟,即使是主峰,也有相对平庸的弟子,上层的修士能不食人间烟火,他们可是要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啊。
    纵使这些弟子对于虞黛楚是个前辈这件事,很有分寸,但也没指望这位前辈能和两大主峰弟子硬刚,干脆赶在小舟翻船前,自己跳海游走算了。
    离海水近的修士一个立定跳远起手式都摆上了,却忽见那撑着篙的前辈立在舟头,云淡风轻地抬手,朝那铺天盖地的潮水轻轻一点,轻声道,“回去!”
    船上的修士瞪大眼,张大嘴——
    那白波无限、汹涌遮天、带着两大灵船未散灵力的海潮,竟仿佛听得懂人话又善解人意似的,在这轻叱之下,忽地顿住,然后猛地向后一卷,堪堪落在那两大灵船之上,各自打落了半边,将站在灵船上的人淋了个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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